今天周玉徵下班比平時晚了不少。
下午和小組開會,反復核對那批問題數據,討論可能的誤差來源,耽誤了時間。
他以為溫迎和小寶應該已經吃完飯了,心里還琢磨著等會兒回去熱一熱剩菜就行。
然而,他剛推開院門,一股濃郁苦澀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周玉徵眉頭微蹙,脫掉帶著寒氣的外套掛好。
客廳里,小寶正坐在地毯上玩玩具,花花蜷在他腳邊。
“小寶,媽媽呢?”
周玉徵沒在客廳看見溫迎的身影,便問兒子。
小家伙伸出小胖手指了指廚房方向,烏溜溜的大眼睛里帶著點好奇,似乎也覺得家里的味道有點奇怪。
周玉徵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溫迎又心血來潮“研究”新菜式,把藥材當調料放了吧?
或者……更糟糕,她把菜做出了中藥的味道?
他連忙快步走向廚房。
“不是說不用做了嗎?想吃什么等我回來弄就行……”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廚房里的景象。
灶臺上,并排放著兩個深褐色的陶罐,罐口蓋著蓋子,但縫隙里正咕嘟咕嘟地冒出蒸汽,那股濃郁的中藥味正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
旁邊的臺面上,放著兩個已經拆開的中藥包,里面的藥材被分成了兩堆。
周玉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走過去,看著那兩堆藥材和冒著熱氣的陶罐,心里涌起一陣擔憂。
他看向正拿著小扇子、蹲在灶臺前盯著火候的溫迎,聲音放柔了些:“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告訴我?”
溫迎聽到他的聲音,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語氣硬邦邦的,明顯帶著遷怒:
“是了唄!還不是都怪某人。”
她丟下這句沒頭沒腦、卻火藥味十足的話,也不解釋,徑自走到水池邊洗了洗手,然后甩著濕漉漉的手,一屁股坐回炕上,招呼小寶。
“來,乖寶,洗手吃飯了!”
藥已經煎好了,等吃完飯,溫度也差不多降到能入口了。
周玉徵被她這態度弄得一頭霧水,又擔心她的身體,連忙追出來,不放心地追問:
“到底身體哪里不舒服?嚴不嚴重?要不要現在去醫院仔細檢查一下?給你開藥的醫生是怎么說的?”
溫迎正把張秀燕送來的飯菜擺上桌,聞,把頭一甩,烏黑微卷的長發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她語氣高傲又帶著不耐煩:
“行了行了,沒什么大事。就是……月經不調,你以后少氣我,讓我心情好點,比什么藥都管用!”
周玉徵心里先是松了口氣,但隨即,一股更深的愧疚涌了上來。
她跟著他來到冰天雪地的沈城,前段時間還生了大病……肯定都是因為這些,才把身體搞壞了。
而他,作為丈夫,卻沒能照顧好她……
他正沉浸在自責中,溫迎的注意力卻被炕桌上那個小玻璃瓶吸引了。
“這是什么?”
她好奇地拿起來,擰開蓋子,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混合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略帶腥氣的甜味?
有點像鐵銹……還是血?
不過溫迎沒往那方面想,只當是某種特殊的釀造風味。
她看著瓶子里深紅如寶石的液體,再看看窗臺上還剩小半瓶的紫色山葡萄酒,疑惑地嘀咕:
“這是什么新品種?梅子酒-->>?還是什么特殊果子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