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獄殿那驚心動魄的經歷,如同冰冷的河水,澆透了林昊與炎珂的全身。那從湖底沖天而起的、由無盡怨毒煞氣凝聚而成的恐怖觸手,以及其上附著的那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虛影,深深烙印在兩人的腦海之中。那絕非自然形成的兇物,而是被某種可怕手段煉制、囚禁于此的妖魔,其散發出的氣息,遠超他們在寂滅谷遭遇的任何威脅。
兩人沿著暗河亡命奔逃,直至感覺那令人心悸的陰冷煞氣徹底被甩在身后,才敢停下腳步。他們找到一處遠離湖泊、相對干燥且易于防守的巖洞,作為暫時的棲身之所。
巖洞內,氣氛凝重。炎珂迅速在洞口布下幾重預警和隱匿禁制,手法嫻熟,顯然經驗豐富。做完這一切,她才松了口氣,轉身看向林昊,美眸中滿是擔憂。
“林道友,你的傷勢如何?”她輕聲問道,遞過一瓶上品的療傷丹藥。
林昊靠坐在巖壁上,臉色蒼白如紙,氣息紊亂。他不僅真氣透支嚴重,神識更是因為強行催動秘法對抗那恐怖觸手而受損,內腑也受到震蕩。他接過丹藥,道了聲謝,服下后緩緩閉上雙眼,開始運轉《萬象歸元訣》。
歸元真氣如同涓涓細流,在干涸破損的經脈中艱難流淌,所過之處,帶來陣陣刺痛與麻癢。但混沌包容的特性此刻顯現出優勢,它溫和地滋養著受損之處,并不與殘留的煞氣發生劇烈沖突,而是緩緩將其同化、驅散。神識的恢復則更為緩慢,如同修補一件布滿裂痕的精致瓷器,需極致的耐心與溫養。
炎珂守在一旁,默默調息,同時警惕地關注著洞外的動靜。暗河水流潺潺,除此之外,一片死寂。這種寂靜,反而更讓人不安。誰也不知道,這幽暗的地下世界,還隱藏著多少未知的危險。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流逝。數個時辰后,林昊才緩緩睜開眼,長舒一口濁氣。雖然臉色依舊不好看,但眼神恢復了幾分清明,氣息也平穩了許多。
“暫時無礙了,但徹底恢復,還需些時日。”林昊的聲音有些沙啞,“此次是我托大了,險些連累炎姑娘。”
炎珂搖搖頭,神色認真:“林道友何必此?若非你當機立斷,我們恐怕已葬身湖底。只是沒想到,那‘鎮獄殿’鎮壓的,竟是如此兇物。寂滅玄宗的覆滅,恐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和恐怖。”
林昊點頭,目光深邃地望向洞穴外黑暗的河道:“‘鎮獄’二字,已說明一切。此地絕非善地,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出路。”
然而,出路在何方?原路返回,不僅要面對那恐怖的湖泊邪物,更要應對可能守在深淵之上的敵人。向前,暗河下游通往那詭異的湖泊,是死路。似乎只剩下向上游探索這一條路了。
休息了一日,待傷勢稍穩,林昊便不再耽擱。他讓炎珂在洞內警戒休整,自己則強撐著虛弱的身子,開始仔細探查他們所在的這段河道以及上游的情況。
這段暗河寬約數丈,河水冰冷刺骨,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精純靈氣,對療傷和修煉頗有裨益。河岸是濕滑的巖石,洞頂垂落著無數發光的鐘乳石和苔蘚,提供著微弱的光亮。林昊將神識小心翼翼地鋪開,感知著周圍的一切。他發現,此地的巖石結構異常堅固,并且殘留著極其微弱的陣法波動,似乎整個地下河道都曾處于一個龐大陣法的籠罩之下,只是如今已殘破不堪。
向上游走了約莫一里,河道開始收窄,水流也變得湍急起來。在一處拐角,林昊發現巖壁上有人工開鑿的痕跡,雖然被厚厚的苔蘚覆蓋,但依稀可辨是某種指引方向的箭頭標記。這個發現讓他精神一振!這說明,曾經有人類修士活動于此,并且留下了路徑!
>;他繼續前行,更加仔細地搜索。又前行了數百丈,在一處相對開闊的河灘邊,他發現了幾塊散落的、已經風化嚴重的碎骨,以及半截銹蝕不堪的斷劍。從骨骼和斷劍殘留的微弱靈氣判斷,這些遺骸的主人修為不低,至少是筑基期,卻隕落于此。這無疑給前路蒙上了一層陰影。
帶著這些發現,林昊返回了巖洞。他將情況告知炎珂,兩人商議后,決定等林昊傷勢再好一些,便沿著上游的標記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