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滴水不漏。既承認了令牌的重要性,又以“認主難驅”、“靈光內斂”、“傷重記憶亂”為由,將趙乾的探查要求暫時擋了回去,同時給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后續交代”的承諾,讓對方無法強行逼迫。
趙乾目光微凝,深深看了云逸真人一眼,心知對方是老江湖,不會輕易就范。他哈哈一笑,順勢下臺階:“云逸宗主考慮周詳,是趙某心急了。既然如此,便等林小友康復后再議。眼下,確保貴宗安寧和林小友安危才是首要。我會繼續加派人手,護衛丹霞峰。”
“有勞趙統領。”云逸真人再次道謝,語氣不卑不亢。
趙乾又寒暄幾句,便帶著手下轉身離去。轉身的剎那,他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云逸真人看著趙乾離去的背影,眉頭微蹙。金龍衛的“保護”越來越像監視,對令牌的覬覦也毫不掩飾。必須盡快想辦法破局。
他回到丹房,穆婉容已調息完畢,臉色稍好。云逸真人將方才與趙乾的對話簡要告知。
“師兄,金龍衛步步緊逼,昊兒和令牌都成了他們的目標,我們該如何應對?”穆婉容憂心忡忡。
云逸真人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婉容,你立刻秘密傳訊給幾位絕對可靠的宗門舊友和在外歷練的核心弟子,將宗門現狀告知,請他們暗中留意兩件事:第一,打聽治愈道基重傷的天地靈藥或秘法線索,尤其是‘九轉還魂草’、‘萬年石鐘乳’或‘九天息壤’的消息;第二,密切關注大燕朝堂動向,尤其是關于影獄和金龍衛的異動。”
他頓了頓,壓低聲線:“此外,讓影部啟動‘潛龍’計劃,將部分核心傳承和資源,秘密轉移至三號秘庫。宗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穆婉容心中一凜,知道師兄這是在做萬一宗門不保的后路安排。她鄭重點頭:“我明白,這就去辦。”
“至于昊兒和令牌……”云逸真人目光落在昏睡的林昊身上,“待他下次蘇醒,意識更清明時,我們需與他詳談一次。這令牌是福是禍,或許他自己才是最清楚的人。而且,治愈他道傷的希望,恐怕也要落在這令牌背后的機緣之上。”
就在這時,榻上的炎珂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初時迷茫,隨即恢復了清明,立刻轉頭看向身旁的林昊,見他呼吸平穩,這才松了口氣。
“炎師侄,你醒了?”穆婉容連忙上前,關切地問道,“感覺如何?”
“穆長老……我沒事,只是有些脫力。”炎珂掙扎著想坐起,卻被穆婉容按住。她看著云逸真人和穆婉容凝重的神色,又看了看沉睡的林昊,聰慧如她,立刻意識到局勢不容樂觀,“宗主,穆長老,外面情況怎么樣了?林道友他……”
云逸真人嘆了口氣,將當前局勢簡要告知,略去了最機密的安排。
炎珂聽完,秀眉緊蹙,沉默片刻后,抬頭堅定道:“宗主,穆長老,若有需要炎珂之處,萬死不辭!”
夜色更深,丹霞峰上的燈光,在廢墟與暗影中,如同風暴中搖曳的孤舟,堅定地亮著。棋局,已然展開,執子者,已不再只有玄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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