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帶來的激動和喧囂,持續了好幾天才漸漸平息。當省外貿局的正式確認函和銀行匯款單(尾款加長期合作的定金)真真切切地擺在“北匠合作社”的辦公桌上時,那份喜悅才真正落了地,化作了沉甸甸的收獲。
李杏枝帶著財務小組,連續熬了幾個通宵,將這筆數額巨大的外匯收入,按照國家規定和合作社章程,進行了仔細的核算。扣除原材料成本、各項開支、稅款、預留的發展基金和風險金后,凈利潤的數字,讓所有參與核算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遠超預期!這筆利潤,不僅完全覆蓋了合作社前期的所有投入,還留下了極為豐厚的可分配盈余。
分紅,再次被提上日程。但這一次,意義完全不同。這不僅僅是合作社成立后的第二次分紅,更是對那場艱苦卓絕的“外貿攻堅戰”的最終犒賞,是對過去五個月所有人辛勤付出的最直接回報。
分紅大會依舊選在工坊的院子里舉行,但氣氛比上一次更加莊重和熱烈。院子中央的長條桌上,沒有擺酒菜,而是整齊地碼放著一摞摞用紅紙包好的現金,旁邊是李杏枝準備好的、寫有每個人姓名和金額的清單。陽光照在那些紅紙上,映得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
全體社員早早到齊,連幾位臨時聘請來幫忙的老師傅也被請來了。大家穿著干凈的衣服,臉上洋溢著期待和自豪的笑容。鄭懷古也換上了一身嶄新的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坐在前排,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陳山河站在桌前,目光掃過每一張熟悉的面孔,心中感慨萬千。他拿起清單,沒有立刻念,而是先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老師傅,各位兄弟姐妹們!”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一躬,是我陳山河,代表合作社,謝謝大家!謝謝你們這五個月,掉的每一滴汗,熬的每一個夜,費的每一份心!沒有你們,就沒有這筆沉甸甸的收獲,就沒有‘北匠’今天的揚眉吐氣!”
掌聲雷動。
“廢話不多說!”陳山河直起身,舉起清單,“咱們按勞分配,按股分紅!念到名字的,上來領錢!這是咱們應得的!”
“鄭懷古師傅!”
鄭懷古在大家的掌聲和注目中,穩步上前。陳山河親自將最厚實的一摞紅封,雙手遞到老爺子手中:“鄭師傅,您是咱的定海神針!頭一份,您當之無愧!”
鄭懷古接過紅封,手感沉甸甸的。他用力捏了捏,對陳山河點了點頭,又對大家拱了拱手,什么都沒說,但眼神里的欣慰和激動,所有人都看得懂。
“石根!”
石根快步上前,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份。他的份額僅次于鄭懷古,這是對他作為生產主力和技術核心的肯定。這個憨厚的漢子,眼圈有些發紅,對著陳山河和眾人重重抱拳:“山河哥!大伙兒!往后,俺石根,更得拼命干!”
接著是李杏枝、王老蔫、趙小滿、馬永貴……每個人都有份,根據貢獻大小,金額不等,但都豐厚得讓人咋舌。連那幾位臨時來幫忙的老師傅,也拿到了一份遠超平時工錢的“特別感謝金”,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六個“子弟兵”學徒,也分到了一份可觀的“鼓勵獎”,讓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