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血，籠罩著深山中一處極為隱蔽的山腹。幽冥道總部議事大殿內，幾盞幽綠色的魂燈搖曳不定，映照出端坐在上首的幽冥道主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臉。下方，數名身著黑袍、氣息陰森的長老垂首而立，連大氣都不敢喘。

“誰能告訴本尊……”幽冥道主的聲音嘶啞而緩慢，帶著令人牙酸的寒意，在大殿中回蕩，“……化工廠，連同一名金丹期的執事，二十余名精銳弟子，以及我們苦心布置的‘萬魂噬靈大陣’雛形，是如何在一瞬間……灰飛煙滅的？”

他最后一個字落下，整個大殿的溫度仿佛又降低了幾分。一位負責情報的黑袍長老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聲音干澀：

“回尊者…據現場殘留的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動分析…并非強力摧毀，而是整個空間被某種無法理解的力量直接抹除、置換。沒有baozha，沒有靈力對沖，甚至沒有掙扎的痕跡…就好像那里原本就是一片空地。”

“空間置換？”另一位面容枯槁的長老失聲驚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此界怎會有人掌握如此神通？莫非是上界……”

“不可能！”幽冥道主猛地打斷，袖袍一揮，帶起一陣陰風，“上界通道早已封閉！若非如此，我等何須在此界小心翼翼，積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怒火與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驚悸。那個據點雖然不算核心，但防御力量不弱，更有金丹修士坐鎮。被人一招，不，甚至連出手之人都沒見到，就徹底從世界上被“擦除”，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查！”幽冥道主從牙縫里擠出命令，“動用所有暗線，給我查清楚，當時附近有什么異常人物出現！尤其是與特勤處，或是與那個閑云茶舍有關的人！”

“尊者，”情報長老遲疑道，“特勤處那邊似乎也在調查，但他們好像同樣一無所獲。至于閑云茶舍…我們之前監視過，確實有些古怪，但并未發現有什么絕頂高手出入的跡象。而且…這次出手的存在，其層次恐怕遠非一個茶舍能牽扯的……”

這才是最讓他們恐懼的地方。一個未知的、擁有碾壓性力量的敵人隱藏在暗處，動機不明，立場不明，僅僅因為他們的據點可能礙事了，就隨手抹去。這種不確定性，比面對一個已知的強敵更令人寢食難安。

幽冥道主沉默了。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對方能無聲無息地抹掉一個據點，就能同樣抹掉總部！

“傳令下去，”良久，幽冥道主終于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與決斷，“所有位于城市及周邊人口密集區域的據點，即刻起進入最深度的靜默狀態，非必要不得進行任何儀式或大規模靈力活動。收集生魂、煉制尸傀的計劃…全部暫停。”

“尊者！這…”一位長老忍不住抬頭，臉上滿是不甘。這些計劃是他們積蓄力量的關鍵。

“你想死嗎？！”幽冥道主猛地盯住他，眼中幽光暴漲，“在弄清楚那個存在的意圖和底線之前，誰再敢輕舉妄動，引來滅頂之災，本尊親自抽了他的魂點天燈！”

那長老嚇得立刻匍匐在地，連稱不敢。

“城市不能再待了，”幽冥道主環視眾人，語氣森然，“既然城里來了過江猛龍，那我們就暫時退回深山老林！那些荒無人煙的原始山脈，人跡罕至的古戰場遺跡，才是我們最好的屏障！”

他看向另一位負責外部事務的長老：“之前讓你尋找的幾處備用基地，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