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那種…燒給死人的紙錢灰燼!在枕頭邊,在洗漱臺上,甚至在…在剛洗好的衣服口袋里!”
她驚恐地環顧著現在被陸離清理干凈的客廳,仿佛那些紙屑還會憑空出現。
“再后來…電器也開始不對勁了!電視會自己打開,全是雪花,還有…還有像人臉一樣扭曲的黑影在里面晃動!空調明明關了,半夜會突然吹冷風…那種風,刺骨的冷!帶著一股…紙灰燒焦的味道!”
楊菲菲說到這里,猛地抱住雙臂。
“最可怕的是,有一次我半夜醒來…口渴去客廳倒水,借著燈光,我看到、看到陽臺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
一個穿著舊式衣服、背對著我的紙人!它、它的頭,是那種慘白的紙糊的…上面畫著猩紅的腮紅和咧到耳根的笑!
我…我嚇得尖叫出聲!它就不見了!”
于月聽得臉色發白,緊緊抱住了菲菲的胳膊。
楊菲菲喘了口氣,恐懼讓她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跟我一起去探靈的那幾個人…也…也都多多少少遇到了怪事。”
“小張開車差點撞樹上,說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突然出現在路中間…
小李發燒說胡話,一直喊‘別燒我’!
但…但只有我!只有我的情況最嚴重!回來沒幾天,我就莫名其妙發起了高燒,渾身發冷,去醫院也查不出原因,吃什么藥都不退燒!
我一直在咳嗽…咳出來的、咳出來的都是帶著灰的痰!人一下子就垮了,到現在都…都…”
她絕望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原本白皙圓滿,此刻卻枯瘦蠟黃的手。
陸離的目光掃過她身上那黯淡無光、風中殘燭的生氣,心中默默確認了她的狀況。
油盡燈枯,命不久矣。
但他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楊菲菲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傾訴機會,聲音帶著哭腔:
“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聽人說金山寺的金佛特別靈驗,香火鼎盛…我、我就求著當時還能開車的助理,連夜送我去了金山寺!我想求佛祖菩薩保佑!”
她顫抖著手,從衣領里扯出一根紅繩,下面墜著一枚小巧的、雕刻著觀音坐蓮像的白玉玉佩。
“我在寺里,在那最大的金佛前跪了好久…磕了無數頭…最后請了這尊開過光的觀音菩薩回來,花了好多錢…”
陸離瞥了一眼那玉佩。
在陰陽眼中,玉佩表面確實縈繞著一絲極其微弱,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淡金色佛光。
可是比起楊菲菲周身那如同實質的、翻滾的紙屑死氣黑霧面前,這點佛光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只能勉強護住她心口方寸之地,延緩一點點死氣的徹底侵蝕,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心理安慰。
楊菲菲身上的紙屑鬼氣被那個時候金山寺里鼎盛人氣和這微弱佛光給暫時“蒙住”,所以她才能堅持到了現在。
“然后呢?”陸離的聲音依舊平淡。
“回來之后…好像…好像稍微好了一點點?咳嗽沒那么頻繁了,但那些怪事、還是會有…”
楊菲菲眼中剛升起的一點點光又黯淡下去。
“我實在沒辦法了,又求著村里的老人,托了好多關系,花了大價錢,就在昨天,終于請到了一位據說很厲害的‘出馬大仙’,就在城郊那邊…”
聽到這里,陸離忍不住抬手,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復雜、近乎無話可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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