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男孩連忙扶住她。
但那不適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女孩晃了晃頭,重新站穩,反而覺得呼吸莫名順暢了許多,一直以來隱隱的胸悶感似乎減輕了不少。
她自己也說不清怎么回事:“可能是有點低血糖,站久了。”
女孩對男友笑了笑,然后看向兩位道士,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禮貌地說:“謝謝兩位道長!我們好像占太多時間了,后面還有人排隊呢。”
說完,她便和男友手牽著手,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繼續游覽去了。
老道士震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嘴巴無聲地張合了幾下,腦海中閃過諸如“逆天改命”、“篡改陰陽”之類的駭人詞匯。
他再看向陸離那雙灰色的眼睛時,目光已充滿了難以置信,最終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感慨似的搖了搖頭。
陸離則若無其事地站到一旁,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道士也默認了他的存在,繼續為后續的香客解簽,只是心神顯然已不在此。
直到午時已過,游客漸漸稀少,道觀內恢復了清凈。
老道士這才轉過身,鄭重地看向那個一直安靜待在角落,與樹下陰影融為一體的青年道士。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對著陸離行了一個標準的道家拱手禮,神色肅穆:
“貧道張守拙,忝居此地,道號‘清塵’。敢問……道友如何稱呼?仙鄉何處?”
他刻意避開了直接詢問那雙眼睛,但問詢之意已包含其中。
陸離想了想,自己這個半路出家,只念了幾本道書的野道士,哪里有什么正經道號。
他于是簡單回道:“我叫陸離,一個云游道人。”
張守拙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帶著極大的敬畏與試探問道:“陸……陸道友,敢問你這雙眼睛……可是古籍中記載的,能洞悉幽冥,溝通陰陽的……?”
陸離對上他探究的目光,既未承認也沒否認,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張守拙聽到這個回答,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上下下又仔細打量了陸離一番,仿佛要從中看出傳說記載的痕跡。
“竟、竟真的存在……我一直以為,那只是祖師爺手札里夸大其詞的傳說……老道有生之年,竟能親眼得見。”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恍惚。
他定了定神,態度不自覺地更加鄭重了幾分,拱手問道:“不知陸道友今日駕臨我這小小的青云觀,有何指教?”
陸離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淡:“我只是路過此地,順道上山看看這所謂的景區而已。”
他目光掃過那些嶄新的仿古建筑,意思不而喻。
張守拙臉上不禁有些訕訕,自己這道觀夸大其詞是肯定的,沒想到真有得道高人來看……
但隨即想起方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忍不住追問道:“那……陸道友,方才你對那女娃……可是那逆天改命的手段?”
他修行多年,雖未得真法,但眼力還是有一些的。
那女孩分明是先天不足,福薄壽短之相,命理已定,絕非一支上上簽和幾句吉祥話能改變的。
可陸離只是隔空一點,竟為她奪來了一絲生機!
這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陸離只是笑了一下:“談不上改命,不過是她命里該有此一病劫,我既然遇到了,順手為之,也不差她這一個。”
他也只是把屬于她的心臟病,給拿出來送給花道人而已。
“也不差…這一個?”張守拙目瞪口呆。
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常倫啊。
他看向陸離的眼神,除了敬畏,更多了幾分深不可測之感。
呆立半晌,張守拙才猛地回過神來,想起待客之道,連忙收斂自己的失態,發出誠摯的邀請:“是貧道失禮了,陸道友,此刻已是午齋時分,若道友不嫌棄我們這山野小觀的粗茶淡飯,還請賞光,用些齋飯再走?”
陸離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張守拙那好奇與真誠的老臉,點了點頭:“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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