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雙眸子看向-->>蘇玉朦,目光看似溫和,卻讓她冷得一哆嗦,“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小姐是替顧家人來砸場子的。”
顧芯被當眾拆穿,小臉漲得通紅。
她想反駁,蘇玉朦趕緊把她拽回來,低聲呵斥,對著蘭寂扯出一個無辜的笑,“這孩子上次在宮宴上受了不小的刺激……”
“既然靈云寺的清修沒能讓她學乖,世子夫人何故這么快將人接回來?”
蘭寂卻偏要咄咄逼人,“難道是顧家人覺得縣主嫁人后,風波就平息了,便不必讓她再避風頭了?”
“才不是這樣!”顧芯忍不住揚起小臉回嘴,“是沈蕊初那個挑糞長大的丫頭覺得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妄想上鐘鳴書院讀書,還想搶我的名額!”
“貴妃娘娘特意將我接回來,就是要我堂堂正正打敗她,讓她別再癡心妄想!”
此一出,在場賓客紛紛竊竊私語。
“竟還有這樣的事……鐘鳴書院一位難求,我孫子考了數次都沒進……”
“那個叫沈蕊初的,聽說原是在顧家當丫鬟干粗活的,這好不容易認回生母,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可她竟還不知足,妄想走后門去鐘鳴書院!?”
“這顧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小才女,沈蕊初竟敢跟她較量?”
“嗤,這沒眼力見的孩子,當真以為自己是人上人了?自討苦吃!”
“就是就是!也就沈氏這種拎不清的,才會應下這種比試~!”
見狀,蘭寂臉色冷了下來,“今日可是大皇子和縣主的大喜之日,在坐各位吃著喜宴,嘴不忙嗎?還有功夫妄議皇室中人,可曾想過后果?”
被蘭寂淡淡掃了一眼,那沙場歷練出的氣勢,那些人頓時噤聲,卻也將這場較量記在了心里。
鐘鳴書院馬上就要開學了,大皇子也不可能偏幫一個與他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
沈蕊初那自以為是的蠢丫頭,最后不僅沒能攀附大皇子府,說不定連自己的名聲也要賠進去!
“都聚在這兒聊什么?”
這時,宋詡清朗的聲音從人群背后傳來。
眾人齊齊讓開一條道,沈星染覺得周圍的空氣的清新了不少。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掌伸過來,直接牽住她握著紅綢的柔荑。
“抱歉,讓你久等了。”
嗓音溫潤似水,裹著一層春日的暖意,只一句,就將周遭的冷惡語都驅逐開來。
“恭喜大皇子,大皇子妃喜結良緣。”蘭寂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笑著恭喜兩人。
宋詡抬眼對上那雙笑意不達眼底的黑眸,勾唇輕笑,“多謝蘭統領。”
蘭寂清楚,這一謝,謝的是方才他及時替她解圍。
“應該的。”蘭寂一語雙關,側身讓路。
他等了七年,也不在意多等些時日。
當年他沒有勇氣看她穿著嫁衣嫁給別人。
可這次,他來了。
因為他的心比七年前更加確定。
自己想要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宋詡的目光轉而落在蘇玉朦和顧芯母女身上,“方才聽崔姑姑提及,侯爺在家中暴斃了,兩位若是吃飽了,不若回家看一眼的好。”
平地一聲雷。
不僅蘇玉朦母女,就連在場其他人也都愣在當場。
寧遠侯,暴斃了?
蘇玉朦快速反應過來,心里閃過一抹精光,瞬間紅著眼道,“今日公爹本是要來賀喜的,臨行前身體偶覺不適,才留在家中,怎么……怎么會這樣!?”
顧芯卻是急問,“爹呢?爹爹沒事吧!他不是在家陪著祖父嗎?”
倏地,蘇玉朦轉臉訓斥,“你爹爹奉秦王殿下之命,每到夜里都要去巡視城樓,看護那邊的難民,哪有空在府中!”
顧芯無端挨了罵,懨懨垂下腦袋,“是……是芯兒記錯了……”
見顧家人匆忙離去,眾人眼神唏噓不已。
這寧遠侯不過五十出頭,剛死了一個兒子,沒想到自己也走得這么急,侯夫人因為假藥的事入了獄,世子爺一家子都不在,這是連至親的最后一面都沒見上啊……
沈星染亦是震驚萬分。
可深諳顧家人品性的她依稀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尤其是剛剛蘇玉朦語間急于撇清的口吻。
難不成,寧遠侯的死,還跟顧津元有關?
忽然,耳際響起宋詡溫潤清朗的嗓音,“我們回房。”
沈星染猛地回神,禮樂隨之再起,全福夫人的聲音高亢帶著喜氣。
“送入洞房——”
宋詡沒有看她遞過來的紅綢,直接牽著沈星染的手往他們所住的臨風苑走,與蘭寂筆挺孤寂的身影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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