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不像賀長官,貴人事忙,連故人聲音也聽不出來。”
賀琛汗流浹背:“其實是有一點耳熟的,沒往那里想,以為您是——”
“以為我是兒科醫生。”陸長青替他接上話。
您倒是挺清-->>楚。賀琛忽然揚眉:“但是師兄知道我誤會,為什么不糾正?”
陸長青靜了一瞬,反問:“當初為什么刪我通訊?”
……“誤刪。”
陸長青看他一眼:“樂說賀指揮官撒起謊來如喝水吃飯,原來不是夸大。”
……這孩子。賀琛拿出千錘百煉過的臉皮,鎮定重復:“真是誤刪。”
陸長青停頓了一瞬,解釋:“我當初不是針對你,是體能進階,需要有人對練。”
“我知道。”賀琛不是傻子,一個治療師花那么多時間在體能突破上,只會有一個原因:他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力已經嚴重不匹配,必須在體能上盡快晉階。
“當陪練本來就是我答應的,是師兄給我補課的條件,哪來的「針對」一說。”賀琛說。
他精神域控制那門課掛得清清白白,不是陸長青搞鬼,陸長青頂多是抓住他需求,補課換陪練,公平交易。
何況他的“補課”價值非同一般。
賀琛不是心有怨,也不是怕當陪練才躲避陸長青。
他是有一層難之隱:補課兩年,他跟陸長青鏈接過太多次,產生了一點兒治療依賴——就是一天不找他治療就難受那種。
而陸長青談間還有跟他續一年約的意思,賀琛怕自己一個沖動答應他、依賴癥更嚴重,這才當機立斷,溜之大吉。
“你理解就好。”陸長青看賀琛一眼,沒再揪著這個話題深究,而是在賀琛身旁沙發上坐下,伸出手,示意賀琛遞上手腕。
賀琛糾結一瞬,老實伸出手來。
陸長青手指落在他腕上,問:“什么時候有空?請你吃頓便飯。你謝過我了,我還沒謝你。”
“師兄不用謝我,那時候我也——”賀琛說到一半,才發覺不對:他已經被陸長青帶進了自己的精神域。
毫無阻隔,毫無滯礙。
賀琛站在自己精神域的茫茫冰原上,看向眺望遠處的陸長青:也對,都十年了,妖孽自然更妖孽。
“你也什么?”“妖孽”陸長青回過頭來,看向賀琛,蹙了瞬眉。
突然進入精神域,主人呈現的通常是無防備的自己,更接近本心,也更接近主人此刻的精神狀態。
此刻的賀琛,穿的是戰斗服,但這戰斗服袖子和衣襟有很多破口,堪稱傷痕累累,賀琛臉上也盡是被利刃切割一樣的血痕,給他棱角分明的臉增添了幾分異樣的艷麗。
艷麗又疲憊。
——賀琛看起來很累,這也不奇怪,他精神域里有不止一道漩渦狀的風雪暴,他一出現就被卷進去。
這是精神力暴動的具象化。
精神域不同,具象出來的東西也不同,但都有共同特性:攻擊主人,破壞精神域的穩定。
賀琛對這種攻擊習以為常,走出風眼,回答陸長青:“那時候我也獲益匪淺,不管體能還是精神力。”
他說著,察覺陸長青看他,順著陸長青的視線低頭看了眼破破爛爛乞丐般的自己,臉唰地一紅,在千分之一秒內完成了變裝。
成了一身筆挺軍裝的指揮官賀琛。
陸長青注目看了他一瞬,但很快又看向他身后——風暴像有眼睛一樣,認準了賀琛,呼嘯著再次向他卷來,直到,陸長青伸出一根手指。
看不到他有多余的動作,也看不到什么能量流動,但那團風暴定格一瞬,利刃一樣的雪片和冰晶柔順下來,緩緩消散。
這就是他現在的實力嗎?賀琛吞吞唾沫:“謝謝師兄。”
“不用。”陸長青盤膝在冰原上坐下來,閉上眼睛。
很快,即使還在精神域內,賀琛也感到一陣大腦和心靈同時被溫水沖刷的輕松與舒爽。
很久沒有過的舒爽。讓他不由自主就想閉上眼睛,想徹底沉淪其中。
但他本能對抗著,依然保持著清醒……過了不知多久,陸長青睜眼,兩人對視一瞬,同時回歸現實。
腕上一空,是陸長青收回手。
賀琛徹底清醒過來:“多謝師兄,師兄受累。”
“不用講客套。”陸長青開口,“問題拖得久,今天只是治表,明天起,每天下午——”
“我感覺已經好多了,后面的治療就不勞煩您了!我找文醫生,已經跟他預約過了。”賀琛打斷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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