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這丫頭一安靜,那才是真出事了。
這地方,真是寶地。
才一個多小時,木桶底都快鋪滿了。
蝲蛄堆成小山,母豹子纏在里頭,像條活著的土黃地毯。
桶里還晃-->>著半桶溪水,提起來沉得像背了半袋米。
“行了啊,夠吃了。”
小丫頭撅著嘴,眼睛還往溪里瞟。
“才剛玩上癮呢……”
可低頭瞅瞅桶里那黑壓壓一堆,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好吧,尋哥,咱快點回家!今兒晚上我就要吃——那鍋蝲蛄湯!我倒要看看,真有你說得那么神不!”
“哎喲喂——可算找到你了!大尋哥!”
李尋和小丫頭剛邁進屯子口,還沒走二十步,路邊突然沖出個穿藍棉襖的瘦高個,胳膊一攔,笑得跟討債的似的。
李尋眉頭一跳,心里咯噔一下:這又是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二愣子?
“你是誰?”
“哎喲!大尋哥,我是山那邊劉家屯的趙德柱!我們村支書讓我來請你幫忙,說是……有個急事兒,非你不行!”兩個屯子離得不遠不近,騎車二十分鐘能到,走路得繞半個山坳。
李尋跟劉家屯的支書連面都沒照過,能有啥事找上門?
“你先說清楚是啥事,我再掂量掂量。”
趙德柱一聽這話,立馬咧嘴笑了,脊梁骨都松了半截。
只要沒直接撂臉子,那就有戲!
“大尋哥,你咋說也是老獵人了,昨天咱們幾個屯子不是一塊上山打圍嗎?隊里幾個兄弟扛著槍進林子,結果招惹了頭大家伙——一頭熊羆。”
“挨了一槍,沒打中要害,直接瘋了,連傷三個老鄉。按理說這畜生跑回深山也就算了,偏生它不走,就擱咱屯子邊兒那片老林子晃悠,夜里頭能聽見它扒拉樹根的動靜,跟打雷似的!”
“村里人現在天一黑就關門窗,娃兒都不敢上廁所,老奶奶半夜都抱著十字架念經。”
說著,趙德柱從兜里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恭恭敬敬遞過去。
“咱支書和你們屯老劉頭關系鐵,聽說你打獵是老把式,連狍子都能一槍撂倒,這不就托我來請大尋哥你去幫個忙——這禍害,非你拿不下。”
怕李尋搖頭,他立馬補上一句:
“你放心,咱屯子不能讓你白跑!成不成,都得送你一份謝禮!”
李尋沒急著應,反而皺眉:“你們劉家屯自己就沒幾個硬茬獵戶?千里迢迢跑來找我一個外人?圖啥?”
趙德柱一聽,長長嘆了口氣,手指夾著煙,眼神飄遠了:
“以前咱們屯子可是出過幾個神槍手,其中一個叫劉老焉的,跟你家老爺子還沾點親……”
“可五年前,他帶了五個人上山打狗熊,一去沒影。隊里派人搜山,連根毛都沒找到,衣服、槍、腳印全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最后,家里人只能立了個衣冠冢。這事后來就涼了,誰也不敢提。”
李尋腦海里“叮”地一聲——老爺子當年確實帶人上山尋過,回來時臉色青得像鐵,整整三天沒說話。
可現在……他忽然抬頭:“既然以前有能人,現在咋就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一頭熊羆而已,怕啥?”
趙德柱干笑兩聲,搓了搓手:
“哎呀,大尋哥,……我們這兒的新一代獵戶,全都跟前兩天被你們下溝屯堵在溝口那倆慫包一個德行——連槍都不會端,見了血就腿軟。”
“喲,這事都傳到你們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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