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兩句,后背都出了一層雞皮疙瘩,腦子里全是他媽血糊糊的場面,比鬼片還嚇人。
李尋聽完,心里咯噔一下。
這幫人命真硬啊。
那老虎要是真想殺人,現在這林子里,怕得鋪滿尸體了。
更別說……
他本來以為,第一個死的,會是陳夢。
一個姑娘,瘦得風一吹就能倒,體力最差,反應最慢,怎么也該是第一個倒下的。
可結果呢?死的是別人,她倒……活蹦亂跳?
“李尋同志,”路隊長嗓子啞得像砂紙磨鐵,“你……你能幫我去找找陳夢嗎?”
他嘴唇直哆嗦,兩條腿像兩根快斷的蘆葦,站著都費勁,背著人一路狂奔,現在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老叔也瞅了李尋一眼,眼神里全是糾結:“那姑娘……怕是嚇懵了,沒跑遠。夜里林子里冷得要命,她一個人……熬不到天亮。”
李尋沒吭聲,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點了下頭。
“行。我們去找她。只要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把她帶回來。”
他轉頭對老叔說:“你們沿著這條溝下山,別走直路,繞遠點,別再撞上那玩意。”
其他人,換別人,他可能真會猶豫。
但陳夢不一樣。
人情這東西,不能爛在心里。
“謝謝你……真的,我欠你一條命。”
路隊長眼眶紅了,聲音發顫。
老叔也拍了拍他肩,帶著剩下倆人,深一腳淺一腳,慢慢往山下挪。
等他們一走,李尋四人立刻轉身,順著地上那一串血腳印,追了過去。
陳夢是個城里丫頭,山里路都不熟,跑不了多遠。
天黑前找著,應該不難。
只要……她沒鉆牛角尖。
可追了快半個鐘頭,李尋的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腳底下全是枯枝、爛泥、石塊,腳踝腫得像饅頭,呼吸像拉風箱,眼前直冒金星。
可那腳印……還一直往前延伸。
她沒上大路。
她沒下山。
她一直在往更深的地方走。
李尋喘著粗氣,盯著那串斷斷續續的血腳印,嗓子眼發干:
“她……是真不要命了。”操,這運氣真是背到家了,碰上個一根筋的主,認定個方向就埋頭往前沖,連個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李尋心里差不多能揣摩出陳夢現在啥想法。
她肯定也發現自個兒跑偏了,跟路隊長他們走散了。
想回去?又怕那玩意兒壓根兒就沒在原地等。
這玩意兒不是鬧著玩的,運氣好到爆才能撞上,她哪敢賭?
只好咬著牙,一個人硬著頭皮往下坡走,心里還幻想著:反正這林子再大,總有個邊兒,我順著走總能出去。
可這丫頭傻得可愛——雪地一片白,樹杈子都長得差不多,壓根兒沒路標,她居然一頭扎進反方向,越走越遠。
結果呢?直接拐進了上次李尋干掉那七個雜碎的松柏溝。
再往前?那就是綿綿無盡的興安嶺老林子,人進去都得迷三小時。
林青抬頭瞅了眼天。
太陽早縮進山后頭了,連最后那點余光都快被雪地吞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