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劍石裹挾著潭水的寒氣與金光,如流星般朝著林驚塵疾馳而來。他幾乎是本能地伸出左手,掌心剛觸碰到劍身,一股滾燙的力量便順著手臂涌入體內,與護世劍的劍意瞬間交融。
“嗡——”
兩把劍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劍鳴,護世劍的金芒與試劍石的白光交織成巨大的光繭,將林驚塵包裹其中。他清晰地感覺到,試劍石中不僅封存著母親蘇婉清的神魂碎片,更沉睡著鑄劍谷歷代先祖的劍意——那些曾鍛造出無數名劍的雙手,那些為守護江湖燃盡生命的靈魂,此刻都在他體內蘇醒。
光繭外,邪靈始祖頭頂的黑冠驟然亮起,鎖鏈上的神魂被強行拽出,化作一道道凄厲的魂影,朝著光繭撲來。蘇凝霜長劍急揮,白光如簾,將魂影一一斬碎,可破碎的魂影很快又被黑影重新聚攏,源源不斷地發起沖擊。
“這些魂影是它的力量本源,殺不盡的!”蘇凝霜額角滲出冷汗,白衣已被血漬染透,“必須盡快讓驚塵完成融合!”
蘇慕咬碎銀牙,鐵鏈上的金光暴漲,他猛地將鐵鏈擲向空中,鏈身如長蛇般纏繞,竟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將光繭與魂影隔絕開來。“凝霜姑娘,我來擋住它們!你去看看黑洞那邊的動靜!”
蘇凝霜點頭,足尖一點潭水,身形如箭般射向巖壁后的黑洞。剛靠近洞口,一股比邪氣更陰冷的氣息便撲面而來,讓她渾身汗毛倒豎。黑洞深處隱約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伴隨著低沉的咒語,那些咒語并非邪靈一族的語,反而帶著幾分正道功法的韻律,卻又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她正欲深入探查,身后突然傳來蘇慕的悶哼。回頭望去,只見邪靈始祖的黑影竟撕裂了金色屏障,一根布滿倒刺的觸手直取光繭中的林驚塵。蘇慕飛身撲救,卻被另一根觸手抽中后腰,重重撞在巖壁上,咳出一大口鮮血。
“慕!”蘇凝霜急聲呼喊,轉身馳援,可黑影的觸手已近在咫尺,光繭上的光芒開始劇烈閃爍,顯然即將被攻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光繭突然炸開!
林驚塵懸浮在半空,護世劍與試劍石在他手中合二為一,劍身暴漲至丈余,劍身上不僅刻滿了鑄劍谷的圖騰,更浮現出無數先祖的虛影,每一道虛影都手持鐵錘,做出鍛劍的姿態。他眼中金白光芒流轉,周身的空氣都因極致的劍意而扭曲。
“先祖之力,借我一用!”
林驚塵沉聲喝令,手中長劍橫掃。那些先祖虛影同時揮錘,無數金色的火星從劍身上濺出,落在邪靈始祖的觸手上,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火焰并非凡火,而是鑄劍谷的“焚邪火”,專克陰邪之氣,觸手遇火便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很快化作一縷黑煙。
邪靈始祖發出憤怒的嘶吼,黑冠上的光芒更盛,鎖鏈上的神魂被強行點燃,化作一個個燃燒的魂球,朝著林驚塵砸來。林驚塵揮劍格擋,劍風將魂球盡數劈開,可破碎的魂球中竟溢出黑色的汁液,落在潭水中,瞬間讓幽藍的潭水泛起一層墨色。
“不好,這是‘噬魂液’!”蘇凝霜臉色劇變,“歸墟潭的克制之力會被它徹底破壞!”
話音未落,潭水突然劇烈翻涌,墨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原本平靜的水面浮現出無數猙獰的面孔,正是被噬魂液污染的水中精怪。它們朝著岸邊撲來,蘇慕剛穩住身形,便不得不再次揮舞鐵鏈抵擋,一時間險象環生。
林驚塵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先祖劍意催至極致。長劍直指邪靈始祖的黑冠,一道凝聚了無數鍛劍之力的金光射去,正中黑冠頂端。黑冠轟然碎裂,鎖鏈上的神魂瞬間失去束縛,化作一道道白光,朝著試劍石飛去——那是先祖劍意正在引導它們回歸安息之地。
黑影失去黑冠的加持,氣息驟然減弱,它瘋狂地扭動身軀,朝著黑洞退去,顯然是想借助黑洞后的力量反撲。林驚塵怎會給它機會,縱身躍起,長劍直刺黑影的核心。
“嗤——”
長劍穿透黑影,無數邪氣從傷口涌出,黑影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不斷收縮。可就在它即將消散之際,黑洞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骨手,抓住黑影的殘軀,猛地拽回了黑洞深處。
林驚塵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先祖劍意的消耗讓他頭暈目眩。他看向黑洞,那只骨手消失的地方,殘留著一絲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竟與他在幽冥淵祭壇感受到的邪靈之力截然不同,反而帶著幾分死寂的腐朽感。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蘇慕拄著鐵鏈走過來,臉色蒼白如紙,“比邪靈始祖恐怖多了。”
蘇凝霜搖頭,眼神凝重:“我也不知道。但剛才聽到的咒語,像是‘封魂術’的變種——那是一種早已失傳的禁術,能強行拘押亡魂,煉制出更強大的邪物。”
林驚塵握緊手中的長劍,劍身上的先祖虛影漸漸淡化,卻仍有一縷微光在流轉。他看向潭水中的墨色,眉頭緊鎖:“歸墟潭的克制之力還能恢復嗎?如果被徹底污染,邪靈始祖很可能會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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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能,但需要時間。”蘇凝霜走到潭邊,抬手將一縷白光注入水中,墨色稍稍退去幾分,“試劍石中的先祖劍意能凈化噬魂液,但需要有人守住潭邊,持續引導力量。”
她話音剛落,溶洞入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柳輕煙扶著林嘯天,帶著幾名幸存的守護者走了進來。林嘯天的臉色依舊蒼白,左臂的傷口還在滲血,可眼神卻依舊堅定。
“驚塵,你們沒事吧?”柳輕煙快步走上前,看到林驚塵安好,終于松了口氣,隨即從藥箱中拿出創傷藥,“快,慕哥你傷得很重,先處理一下。”
林嘯天走到潭邊,看著合二為一的長劍,眼中滿是欣慰:“護世劍終于恢復了真正的力量,你爹娘在天有靈,也該瞑目了。”他頓了頓,看向黑洞,“剛才那只骨手,我好像在鑄劍谷的古籍中見過記載——那是‘冥淵骨君’的信物,傳說它是被封印在歸墟潭底的上古邪物,比邪靈始祖還要早出現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