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塵握著護世劍的手又緊了幾分,金灰二色的劍光在掌心流轉,卻沒能驅散周身的寒意。邪獸每往前踏一步,地面便裂開一道更深的縫隙,枯黑的怨念如藤蔓般纏上周圍的斷竹,不過瞬息,那些斷竹就化作了一捧黑灰,風一吹便散在空氣里,嗆得人喉嚨發緊。
倒在不遠處的忘憂谷少女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連抬臂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扯著嗓子喊:“林師兄,小心!這邪獸的怨念能蝕骨!”話音剛落,邪獸突然仰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血紅色的眼睛里迸出兇光,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撲,帶著濃烈邪氣的爪子徑直朝著林驚塵手里的護世劍抓來。
林驚塵早有防備,腳下一點,借著青竹的彈力往后退了數尺,堪堪避開邪獸的爪子。爪子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轟”的一聲,地面塌陷出一個丈許深的土坑,黑色的怨念從坑底翻涌而出,像是擇人而噬的毒蛇。他不敢戀戰,余光掃到不遠處重傷的少女,心里清楚若是再拖下去,不僅護世劍保不住,連少女的性命都要搭在這里。
“師妹,你往竹林外挪,去找沈谷主他們!”林驚塵一邊喊,一邊揮起護世劍,金灰二色的劍光凝聚成一道劍影,朝著邪獸的前腿斬去。劍影劃過空氣時帶著清脆的破空聲,落在邪獸的腿上,卻只發出“當”的一聲悶響,像是砍在了堅硬的精鐵上。
邪獸吃痛,猛地甩了甩腿,將劍影震散,隨即轉身又朝著林驚塵撲來。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周身的怨念凝成無數細小的黑刺,朝著林驚塵射去。林驚塵趕緊用護世劍格擋,黑刺落在劍身上,發出密密麻麻的“叮叮”聲,每一次撞擊,都讓他的手臂發麻,掌心被劍柄硌得生疼。
他這才察覺,這邪獸的防御力遠非墨淵的邪龍可比,護世劍雖已融合三塊殘片,可他尚未完全掌控劍中的力量,只能發揮出三成威力,想要傷它,難如登天。更糟的是,方才與墨淵纏斗時,他的體力本就所剩無幾,如今又要應對邪獸,不過十幾個回合,額頭上的冷汗就順著臉頰往下淌,落在護世劍上,竟被劍光瞬間蒸發。
“林師兄,我……我挪不動!”少女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她的裙擺被藤蔓纏住,越是掙扎,藤蔓纏得越緊,而那些藤蔓沾了邪獸的怨念,已經開始往她的腿上滲黑,“邪獸的怨念在纏我!”
林驚塵心里一急,余光瞥見邪獸正準備再次撲來,便故意往前踏了一步,將護世劍舉得更高:“孽畜!你的對手是我,別打她的主意!”這話果然奏效,邪獸的目光立刻從少女身上移開,再次鎖定了林驚塵手里的護世劍,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覬覦。
趁著邪獸注意力轉移的間隙,林驚塵悄悄朝著少女的方向挪了兩步,想要幫她斬斷纏在腿上的藤蔓。可他剛一動,邪獸就猛地撲了過來,龐大的身軀擋住了他的去路,爪子再次朝著護世劍抓來。這一次,邪獸的爪子上裹滿了黑色的怨念,若是被抓到,別說護世劍,恐怕他的手臂都要被怨念蝕得只剩白骨。
林驚塵只能往后退,卻沒注意身后有一根斷竹斜插在地上,腳跟不小心絆了一下,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邪獸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兇光,爪子直直朝著他的胸口抓來,眼看就要得手,林驚塵突然將護世劍橫在胸前,金灰二色的劍光驟然暴漲,形成一道光盾,擋住了邪獸的爪子。
“砰”的一聲巨響,光盾被邪獸的爪子撞得劇烈晃動,林驚塵被震得往后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根粗竹上,胸口一陣翻涌,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護世劍上。奇怪的是,鮮血落在劍身上后,金灰二色的劍光竟比之前更亮了幾分,劍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他,讓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再次舉起護世劍。
邪獸被光盾震得往后退了兩步,血紅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忌憚,卻沒有放棄,反而再次凝聚怨念,周身的黑刺變得更多、更尖,朝著林驚塵射去。林驚塵握著護世劍,順著劍中的牽引,揮出一道更寬的劍影,將黑刺盡數擋下。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劍中的力量比之前更容易掌控了些,手臂的麻木感也減輕了不少。
“原來護世劍能借血氣激發力量……”林驚塵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卻不敢輕易嘗試——若是過度依賴血氣,恐怕會被劍中的力量反噬。他正想著,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竟是重傷的墨淵不知何時爬了起來,正捂著胸口,悄悄朝著竹林深處挪去,手里還攥著那把斷裂的邪劍。
“墨淵,你想跑?”林驚塵怒喝一聲,就要追上去。可他剛邁出一步,邪獸就再次撲了過來,爪子狠狠拍在他的身側,將那根粗竹拍得粉碎,飛濺的竹屑劃傷了他的胳膊。他這才意識到,邪獸是故意攔住他,給墨淵創造逃跑的機會——難道這邪獸與墨淵之間有什么聯系?可方才墨淵看到邪獸時,明明也是滿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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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塵,你就留在這陪邪獸玩吧!護世劍的事,咱們日后再算!”墨淵聽到林驚塵的怒喝,回頭冷笑一聲,腳步更快了幾分,還故意用邪劍斬斷了身前的藤蔓,擋住了林驚塵的視線。不過瞬息,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茂密的竹林里,只留下一道帶著邪氣的腳印。
林驚塵氣得咬牙,卻根本無法脫身——邪獸像是認定了他手里的護世劍,一次次撲來,怨念越來越濃,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倒在地上的少女看著墨淵逃走,急得大喊:“林師兄,不能讓墨淵跑了!他知道殘片的事,還跟天機門勾結,跑了肯定會搬救兵!”
林驚塵自然清楚墨淵逃走的后果,可眼下邪獸攔路,他連自保都成問題,根本沒時間去追。邪獸似乎察覺到他的分神,突然猛地低頭,用滿是獠牙的嘴朝著他的手腕咬來,想要直接奪走護世劍。林驚塵趕緊往后縮手,卻還是被邪獸的獠牙劃到了手背,黑色的怨念瞬間順著傷口滲了進去,手背立刻變得烏黑,鉆心的疼痛順著手臂往心口蔓延。
“不好!”林驚塵心里一沉,趕緊用內力壓制怨念,可那怨念卻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斷往他的經脈里鉆,短短幾息,他的手臂就已經麻木,握劍的力氣都小了幾分。邪獸見狀,再次撲來,這一次,它沒有再抓護世劍,而是朝著他的胸口咬來,顯然是想先殺了他,再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