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小路隱在茂密的樹林間,雜草沒過腳踝,沾著清晨的露水,打濕了幾人的鞋褲。柳輕煙走在最前面,步伐雖有些踉蹌——后背的傷勢仍在隱隱作痛,卻依舊熟練地撥開擋路的樹枝,時不時回頭確認林驚塵的狀況,眼神里滿是擔憂。
林驚塵靠在林嘯天和玄陽子的臂彎里,每走一步,后背的傷口就像被撕裂般劇痛,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浸濕了額前的碎發。可他依舊強撐著意識,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這后山他之前也來過幾次,卻從未聽說有什么密道,柳輕煙突然提出這條生路,他雖選擇相信,卻也不敢放松警惕。
“輕煙,這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玄陽子走在中間,目光落在柳輕煙的背影上,語氣里帶著幾分試探。他始終沒完全放下心,畢竟焚天門的人最擅長用“生路”設陷阱,若是這密道盡頭等著他們的不是山門側翼,而是焚天門的伏兵,后果不堪設想。
柳輕煙的腳步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之前奉命潛伏在青城附近,為了摸清青城的布防,特意找了半個月,才在一個老樵夫嘴里問到這條密道——據說這是青城百年前修建的應急通道,只有歷代掌門知道,后來老樵夫的祖父曾是青城的雜役,偷偷記下了密道入口,才傳了下來。”
她說著,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密道的入口就在那塊巨石后面,被藤蔓蓋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塊一人多高的青灰色巨石,巨石后面爬滿了墨綠色的藤蔓,垂落在地面上,將后面的景象遮得嚴嚴實實,乍一看和周圍的樹林沒什么兩樣。
林嘯天扶著林驚塵,放緩了腳步:“驚塵,你再撐撐,到了密道里,咱們就能歇口氣了。”
林驚塵點了點頭,嘴唇泛著蒼白,卻還是輕聲說:“爹,您別擔心……我能撐住。”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巨石旁。柳輕煙上前,伸手撥開藤蔓,藤蔓下果然露出一個半人高的洞口,洞口邊緣長滿了青苔,還散發著淡淡的潮濕氣息,顯然許久沒人用過了。她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點燃后遞到玄陽子面前:“密道里很黑,掌門您拿著火折子照路吧,我在前面帶路,里面的岔路多,別走錯了。”
玄陽子接過火折子,火光映亮了他的臉,他盯著洞口看了片刻,又看了看柳輕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你帶路,若是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停下!”
柳輕煙應了一聲,彎腰鉆進了洞口。玄陽子舉著火折子跟在后面,林嘯天則扶著林驚塵,小心翼翼地鉆進洞口——洞口狹窄,林驚塵后背有傷,稍一彎腰就疼得直咧嘴,林嘯天只能放慢速度,一點點將他往里扶。
密道里果然又黑又潮,墻壁上布滿了水珠,腳下的泥土松軟,踩上去“咯吱”作響。火折子的光芒有限,只能照亮前方兩三步的路,剩下的地方都隱在黑暗中,像張著嘴的怪獸,讓人心里發慌。
“大家小心腳下,前面有個小臺階,別摔了。”柳輕煙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帶著一絲回聲,在密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玄陽子趕緊提醒身后的林嘯天:“林兄,小心臺階!”
林嘯天應了一聲,扶著林驚塵,慢慢踏上臺階。就在這時,林驚塵突然察覺到,黑暗中似乎有兩道冰冷的目光,正死死盯著他們,而且那氣息很熟悉——是焚天門弟子身上特有的邪煞之氣!
“小心!有埋伏!”林驚塵猛地大喊一聲,伸手推開身邊的林嘯天。
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就從密道兩側的黑暗中竄了出來,手里舉著帶毒的短刀,朝著玄陽子和林驚塵刺去。玄陽子反應極快,舉著火折子往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掏出短劍,擋住了刺來的短刀,“當”的一聲,火花四濺。
林嘯天也趕緊扶著林驚塵躲到一旁,避開了另一道黑影的攻擊。柳輕煙聽到動靜,立刻轉身,從懷里掏出之前掉落的匕首,朝著那道黑影刺去:“你們是誰?誰讓你們在這里埋伏的?”
那兩道黑影顯然沒想到柳輕煙會動手,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起來:“柳姑娘,教主有令,讓我們在這里等林驚塵,你怎么反倒幫起外人來了?難道你忘了自己是焚天門的人?”
這話讓玄陽子和林嘯天同時看向柳輕煙,眼神里滿是警惕——果然,這密道里真的有埋伏,難道柳輕煙真的在騙他們?
柳輕煙的臉色變了變,卻依舊舉著匕首,朝著黑影刺去:“我早已不是焚天門的人!今日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們傷害林驚塵!”
說完,她猛地加快速度,匕首朝著黑影的喉嚨刺去。那黑影趕緊往后退,卻被柳輕煙纏住,無法脫身。另一邊,玄陽子已經與另一道黑影纏斗在一起,短劍揮舞得飛快,很快就占了上風——這兩道黑影的武功不算高強,顯然只是用來試探的小嘍啰。
林驚塵靠在墻壁上,看著柳輕煙的背影,心里的疑慮漸漸消散。他能看出來,柳輕煙是真的在拼命,匕首每一招都往黑影的要害招呼,沒有絲毫留情,顯然是真的想與焚天門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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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去幫掌門,這里有我看著。”林驚塵對身邊的林嘯天說,雖然他傷得重,無法動手,卻能留意周圍的動靜,防止再有人偷襲。
林嘯天點了點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玄陽子對面的黑影砸去。那黑影正專注于與玄陽子纏斗,沒注意到飛來的石頭,被砸中后腦勺,動作頓了頓。玄陽子抓住這個破綻,短劍猛地刺出,正中黑影的胸口,黑影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沒了氣息。
另一邊,柳輕煙也終于找到了黑影的破綻,匕首朝著黑影的手腕劃去,黑影慘叫一聲,短刀掉在地上。柳輕煙趁機上前,匕首抵在黑影的喉嚨上,眼神冰冷:“說!墨淵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條密道?他還在前面設了多少埋伏?”
那黑影看著柳輕煙,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柳姑娘,你以為你背叛教主,還能活多久?前面的埋伏多著呢,你們就算殺了我,也別想從密道出去!”
“你不說?”柳輕煙的手腕微微用力,匕首刺入黑影的喉嚨幾分,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黑影疼得齜牙咧嘴,卻依舊不肯開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從我嘴里問出東西,沒門!”
玄陽子走上前,看了那黑影一眼,眼神里滿是冷厲:“既然你不肯說,留著你也沒用!”說完,他抬手一揮,短劍刺入黑影的胸口,黑影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密道里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火折子燃燒的“噼啪”聲,還有幾人沉重的呼吸聲。玄陽子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又看了看柳輕煙,語氣里的警惕少了幾分,卻依舊帶著一絲懷疑:“柳姑娘,你既然知道墨淵可能在密道里設埋伏,為何還要帶我們來這里?”
柳輕煙垂了垂眼,聲音里帶著一絲愧疚:“我也是剛才看到他們,才知道墨淵早就察覺了這條密道……之前我只想著帶你們從密道偷襲,卻沒料到墨淵比我想得更狡猾,早就派人在這里等著了。”
林驚塵靠在墻壁上,輕聲說道:“掌門,我相信輕煙,她若是想害我們,剛才就不會動手殺了焚天門的人。”
玄陽子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罷了,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既然前面有埋伏,我們不能再貿然往前走,否則只會中了墨淵的圈套。”
林嘯天皺起眉頭:“可若是不走密道,我們根本趕不到山門側翼,焚天門的大軍已經快到山門了,弟子們根本抵擋不住!”
這話讓幾人都沉默了下來。走密道,前面有埋伏,說不定還會中更多陷阱;不走密道,從后山繞去山門,路途太遠,等他們趕到時,青城的山門說不定已經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