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第一縷陽光,是從鐵匠鋪的窗縫里鉆進來的,落在爐邊的木桌上,映著一層薄薄的雪光,亮得人眼暈。林驚塵醒來時,爐子里還剩著火星,他添了些碎木炭,吹了吹,火苗又“噼啪”地跳起來,才起身推開窗——外面的世界一片潔白,屋頂的雪被陽光曬得微微發亮,田埂上的雪開始融化,順著土縫往下滲,空氣里滿是雪水的清新,吸一口,格外清爽。
    他洗漱完,剛把昨日的姜棗茶熱好,蘇慕就踩著雪來了,手里提著一個竹籃,里面裝著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還有一小碟咸菜。“驚塵,快吃早飯!這是柳姑娘早上給我的,讓我給你帶一個,說吃完早飯,咱們去田里看看麥苗,雪化了,別淹著了。”
    “好!”林驚塵接過饅頭,咬了一口,溫熱的麥香在嘴里散開,就著咸菜,吃得格外香。兩人一邊吃,一邊商量著今日的事——先去田里看麥苗,再去堤壩上檢查,看看雪化的水有沒有滲進沙袋,最后去鎮里的街巷轉一圈,看看有沒有鄉親家里的屋頂漏雪,幫著修一修。
    吃完早飯,兩人扛著鐵鍬,提著竹籃(里面裝著柳輕煙準備的應急草藥),往鎮西的田里走。田里的雪已化了大半,露出短短的麥茬,麥苗從麥茬間探出頭,綠油油的,沾著雪水,格外精神。張老丈已在田里了,手里拿著一根細棍,輕輕撥開麥苗上的雪水,見他們來,立刻笑著說:“你們來了!你看這麥苗,雪化了水滲得正好,根扎得更穩了,明年肯定是個好收成!”
    林驚塵蹲下身,輕輕摸了摸麥苗的葉子,葉子上的雪水沾在手上,涼絲絲的,卻透著一股生機。“張老丈,咱們再把田埂邊的排水口再清理一遍,雪化的水多,別堵了,淹了麥苗。”
    “嗯,我正想跟你們說這事!”張老丈點頭,三人立刻動手,用鐵鍬把排水口周圍的雪水引到溝里,再用長桿把排水口深處的雜物挑出來,確保雪水能順利排出去,不積在田里。
    檢查完麥苗,已是上午,陽光漸漸升高,雪化得更快了,田埂上的泥開始變得有些濕滑。三人往堤壩上走,路過柳輕煙的醫館時,柳輕煙正站在門口,往竹籃里裝東西,見他們來,立刻揮手:“驚塵,蘇兄,張老丈!我準備了些熱粥和咸菜,你們先過來吃點,墊墊肚子,再去堤壩上。對了,我還帶了些干草,要是堤壩上的干草被雪水沖亂了,咱們再鋪一層。”
    “太好了!柳姑娘,你真是太細心了!”蘇慕立刻跑過去,接過柳輕煙手里的竹籃,往醫館里走。醫館里的暖爐還生著,柳輕煙把熱粥倒進碗里,分給三人,又遞上咸菜,粥是小米粥,熬得格外濃稠,喝一口,暖到了心里。
    吃完粥,四人帶著干草,往堤壩上走。堤壩上的雪已化了大半,之前鋪的干草,有幾處被雪水沖亂了,露出了沙袋的縫隙。林驚塵和蘇慕,負責把沖亂的干草重新鋪平整,再用濕泥壓實;柳輕煙和張老丈,負責檢查沙袋有沒有被雪水浸裂,要是有,就用濕泥混著干草補上。
    “你們看,這護世劍護過的堤壩,就是不一樣!”張老丈蹲在堤壩上,摸了摸沙袋,笑著說,“去年秋汛,這么大的水都沒沖壞,今年下了雪,沙袋也沒裂幾個,比以前結實多了!”
    林驚塵笑了笑,從腰間拔出護世劍,輕輕碰了碰沙袋,一道極淡的青光閃過,沙袋縫隙里的濕泥,竟似又緊實了幾分。“劍是用來護民的,堤壩也是用來護民的,它們的心是一樣的,自然能守得更穩。”
    柳輕煙和蘇慕都點頭,眼里滿是認同。四人配合著,沒一會兒,就把堤壩檢查完,補好了沖亂的干草,加固了松動的沙袋,才放心地往鎮里走。
    鎮里的街巷上,鄉親們都出來了,有的在清理門口的雪水,有的在修補屋頂漏雪的地方,孩子們則在雪地里堆雪人,偶爾還會拉著大人一起玩,街巷里滿是歡聲笑語。林驚塵四人,看到有鄉親修補屋頂,就上前搭把手;看到有老人清理雪水,就幫著把水桶提回家,一路走,一路幫著鄉親們做事,直到太陽快落山,才回到分堂小院。
    柳輕煙在小院里生了暖爐,煮了紅薯,又泡了一壺熱茶,四人圍坐在暖爐旁,一邊烤紅薯,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張老丈吃著紅-->>薯,突然想起什么,笑著說:“你們年輕人,以前都在江湖上待過,肯定見過不少世面,給老夫講講,江湖上都有什么好玩的事?老夫這輩子,都沒出過青萍鎮,也想聽聽江湖的故事。”
    蘇慕立刻來了精神,放下手里的紅薯,擦了擦手,笑著說:“張老丈,江湖上好玩的事可多了!我以前在江南,見過有人用筷子當兵器,一根筷子能把蒼蠅夾下來,還能傷人,厲害得很!還有一次,我在華山腳下,見過華山弟子比武,劍光閃閃的,看得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