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高月從睡夢中醒來時,看到墨琊披著黑色蟒袍靜坐床沿,側身望著她。
一大束光從穹頂的孔隙中傾瀉下來,將他籠罩,形成了丁達爾現象,塵埃在光中起舞,為他微垂的長睫染上了金輝。
他坐在那里,猶如一尊被時光遺忘的神祇。
還沉浸在夢境余韻中的高月還以為自已在夢中,瞳孔失焦地看了好一會,腦子還沒轉過來。
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后,腦子清醒了。哦,這么帥的男人原來是她老公啊!
心情一下子爆好。
她躺在柔柔獸皮里舒暢地伸了個懶腰,朝墨琊露出一個甜蜜滿足的笑:“早啊!”
墨琊唇角情不自禁跟著泛起一絲微笑:“早。”
高月指了指自已的額頭。
“親一個。”
墨琊俯身,從那充滿神性的光束里出來,珍惜地輕吻了下她光潔的額頭。
被親的高月也開心地給了他一個飛吻,臉頰帶著自然健康的粉暈,嬌憨又靈動。
墨琊眸光柔和,望著高月的眼中載滿了一天比一天深的愛意。
他昨晚一夜沒睡,一直看著自已的伴侶,回想著童年時的一段血色經歷。
十幾年前,部落被一頭強大的流浪獸入侵,那是一只鷹族的流浪獸,實力強大,闖進部落里大肆屠殺,臨走了還化身為黑鷹擄走了一部分雌性。
他三哥的雌性,和四哥的雌性,就被那只流浪獸給抓走了。
幾天后,大家在距離部落幾十里外的荒野荊棘叢中找到了那些雌性。
她們全部氣息奄奄,不成人形地躺在荊棘叢中,遭受了非常酷烈的折磨。
那頭詭譎的鷹族流浪獸給那些雌性吊著一口氣。
等部落的雄性們趕到時,那些雌性已經瞳孔渙散救不活了。他的三哥和四哥,最終絕望地跪在自已的雌性面前自殺了。
小時候的他情緒很淡。
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沒什么觸動。
但是自從和高月結侶后,那兩位兄長跪在荊棘叢中痛悔自殺的模樣,還有那些雌性被折磨得鮮血淋漓的慘狀,就時不時浮現在眼前。
每每想起,就不寒而栗。
如果高月被流浪獸抓去被折磨成那樣……他絕對會瘋。
于是他在看了她半夜,漸漸堅定下來。決心即使為了她的安全也一定要再給她找第二位獸夫。
“我想了想,四階確實不夠強,所以,我想為你找一個五階的第二獸夫。”
高月一懵:“啊?”
她猛然臥起,眼睛睜大:“等等,我們昨天不是說好的嗎!”
墨琊平靜地和高月說起十幾年前的那件流浪獸襲擊事件。
他說得無比詳細,詳細到那只流浪獸多么瘋狂,殺了多少人,雌性被抓走后,雄性們懷著多么痛苦的心情自殺。
高月安靜地聽著,不斷輕撫墨琊的脊背,安慰他。
那段帶著血色的歷史太沉重,她不敢想當時還是小孩子的墨琊有多害怕。
“不怕不怕啊,都過去了,他們都回到獸神的懷抱了。”她心疼不已,語氣溫柔得如同哄小孩。
她以已度人,換做地球小孩看到兩個親哥在自已面前自殺,那陰影絕對深重得需要做心理干預。
但那時候的小墨琊無依無靠,只能靠自已硬扛過去。
越想越可憐。
其實高月這是濾鏡八百層厚了,實際上小時候的墨琊毫無觸動,哪怕血都濺到了他的臉蛋上都沒有動一下眉頭。
結束后,就自已覓食去了。
找了高月后才有了軟肋,才因物傷其類而后怕,從淡漠的蟒蛇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墨琊額頭輕抵著高月的額頭,輕聲懇求:“寶寶,我實在擔心你,就算是為了我……答應下來,好不好?”
高月撫摸他柔順的黑發,無奈道。
“如果……如果真的那么擔心的話,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