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撕裂般的痛。
李澈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塞進了一臺高速運轉的滾筒洗衣機,攪得天翻地覆。
渾身的骨頭縫里,都透著一股酸軟無力的虛弱感。
“我不是在超高壓材料合成實驗中,因為設備密封環失效,被炸成粉末了嗎?”
他艱難地睜開眼,刺目的紅光讓他瞬間又閉上了。
不是鮮血,而是一種很喜慶的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廉價的熏香和淡淡的藥味,混合成一種讓人作嘔的氣息。
再次睜眼,李澈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蓋著一床同樣是紅色的錦被,被面繡著俗氣的鴛鴦戲水圖。
環顧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間,雕花的窗欞,銅制的燈臺,一切都陌生得仿佛一場荒誕的夢。
而他自己,正穿著一身質料粗糙的大紅喜袍,怎么看怎么像個準備拜堂的新郎官?
就在此時,無數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如開閘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腦海。
大乾王朝,京城,清河蘇氏,贅婿,沖喜還有一個同樣叫“李澈”的懦弱青年的人生。
“我靠,穿越了?”
李澈,二十一世紀頂尖理工大學的機械與材料學雙料博士,未來的院士候選人,在一次足以載入史冊的實驗事故中,竟然魂穿到了這個叫“大乾”的架空王朝。
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京城一個三流小家族“李家”的旁支子弟,因為一紙荒唐的協議,被家族當成貨物,送進了當朝頂級門閥之一的蘇家,給蘇家那位傳說中病入膏肓、不良于行的嫡長女——蘇晚晴,當沖喜贅婿。
所謂“沖喜”,不過是封建迷信的遮羞布。說白了,就是蘇家大小姐快不行了,找個人來結婚,看看能不能用婚事的喜氣,把她的病給“沖”好。
要是沖不好,人沒了,他這個贅婿也就成了望門寡夫,一輩子都得被釘在蘇家的恥辱柱上。
原主性格懦弱,膽小如鼠,從被抬進蘇家大門開始,就備受欺凌和白眼。
昨天是所謂的大喜之日,新娘子蘇晚晴因為病情加重,連拜堂都沒出現。
而他這個新郎官,在被一群蘇家的旁支子弟和下人灌了一肚子劣酒,拳打腳踢地羞辱了一番后,扔回這間偏僻的小院,竟活生生給嚇死了。
這才便宜了李澈的靈魂鳩占鵲巢。
“這開局簡直是地獄模式啊。”李澈苦笑一聲,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一個無權無勢、人人可欺的上門女婿,還是給一個快死的女人沖喜的,這身份簡直比路邊的乞丐還不如。
“砰——!”
就在他整理思緒之際,房門被人一腳粗暴地踹開。
木屑紛飛中,一個身穿錦衣、年紀約莫十六七歲、滿臉驕橫之氣的少年,帶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家丁闖了進來。
“李澈!你這個廢物東西,還敢在這里挺尸?時辰到了,滾起來去給母親大人敬茶!”
少年下巴高抬,用鼻孔看著床上的李澈,眼神里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記憶告訴李澈,這是他的小舅子,蘇家庶子,蘇文斌。
一個被寵壞了的紈绔子弟,也是平日里欺負原主最起勁的人。
“沒聽到本少爺的話嗎?耳朵聾了?”蘇文斌見李澈沒反應,臉色一沉,對身后的家丁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把他給我拖起來!”
“是,少爺!”
兩個惡奴獰笑著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就朝著李澈的衣領抓來。
若是原主在此,此刻怕是已經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