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
書房內,燈火通明,空氣卻陰冷得仿佛能滲出冰渣。
白日里那副溫潤如玉,謙和恭順的明王趙恒,此刻正一不發地坐于燈下,手中把玩著兩顆光滑的鐵膽,任其在掌心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他那張俊朗的面容上,早已褪去了所有的和煦,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都看出來了?”他淡淡地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跪在他面前的,正是白日里跟在他身后的那位灰衫謀士,石寬,人稱“石先生”。
“看出來了。”石寬的頭垂得更低,“安王殿下他從頭到尾,都在演戲。”
“是啊。”明王冷笑一聲,手中的鐵膽“咔”地一聲,重重合在了一起,“他那番‘酒后真’,看似粗鄙不堪,實則句句都打在了本王的軟肋上。將本王苦心經營的《萬書》,變成了一個要自掏腰包,還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好一個‘試點’,好一個‘京畿水利’有救了”
明王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那輪清冷的明月,眼中閃過一絲毒蛇般的寒芒。
“我這個四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石寬沉吟了片刻,恭聲道:“殿下,屬下也覺得蹊蹺。安王趙恪,我們盯了他五年,他是什么秉性,您我一清二楚。他若有這等急智和手段,何至于在京畿水利的差事上,被人罵得狗血淋頭?”
“你的意思是”
“屬下以為,安王府上,必有高人!”石寬一字一頓地說道,“而且此人,對朝局的洞察,對人心的把握,堪稱妖孽!”
明王那雙溫潤的眸子,瞬間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