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目的很明確: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暴露風險,將他送到目的地。
似乎他們也是害怕有人會追上來的...
蕭策本是想留下一些線索...但是思前想后...
他還是選擇去相信了尹盼兒...
事實證明,尹盼兒和他還是有默契的...
時間感在黑暗中變得模糊...
蕭策依靠身體對溫度變化的感知、護衛輪換的頻率以及馬車速度的變化來估算!
約莫過了五六個日夜交替的周期,當一股更加刺骨、帶著松針與凍土氣息的寒風穿透車壁縫隙時,靈虛清晰地“映照”出遠方的景象...
地平線上,連綿起伏的山巒輪廓變得異常陡峭冷硬,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斯拉夫國,到了。
馬車并未駛入任何城鎮,而是沿著偏僻的道路繼續深入這片冰原。
終于,在一次長時間的疾馳后,速度驟然放緩。
透過靈虛,蕭策感知到馬車駛過了一條寬闊的、由巨大方正石塊鋪就的橋梁,橋下是冰封的、但冰層下暗流洶涌的大河。過了橋,一道巍峨得令人窒息的陰影籠罩下來。
高聳的塔樓如同刺向鉛灰色天空的利劍,厚重的石墻覆蓋著青黑色的冰殼,巨大的拱門兩側是面目猙獰的異獸石雕。
風格粗獷、冰冷、充滿力量感,帶著濃郁的北方蠻荒與權力糅合的壓迫氣息。
這正是斯拉夫皇室的象征,那座矗立在冰原核心,俯瞰著遼闊疆域的皇宮堡壘。與他記憶中數年前見過的景象并無二致,萬萬沒想到斯拉夫帝國這邊的變化沒有想象的那么大...
只是此刻,他是作為囚徒被秘密押解至此。
馬車并未走正門,而是繞行到皇宮側面一個極其隱蔽的入口。
沉重的金屬閘門在絞盤刺耳的轉動聲中緩緩升起,馬車駛入一條幽深、向下傾斜的甬道。空氣瞬間變得陰冷、潮濕,彌漫著霉味、鐵銹味和一種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車輪碾壓在濕滑的石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
靈虛感知到甬道兩側是厚重的石壁,壁上間隔掛著黯淡的火把,火光搖曳,將護衛們沉默的身影拉長扭曲,如同鬼魅。
蕭策雖然被戴著頭套,但是靈虛同步給了畫面。
蕭策被帶到了一間屋子里之后,才被拿掉了臉上的頭罩。
眼前帶著面具的罩袍男對著蕭策說道:“蕭策,到地方了...你等著...”
蕭策看了眼前的這個人,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點頭。
蕭策冷靜讓那個罩袍男人有些意外,因為蕭策表現的太冷靜了...
不過,他也有著命令不敢胡亂說什么。
畢竟他要做的事情,已經是完成了...
他看了蕭策一眼之后,就離開了,就急急忙忙的去匯報...
此時青銅壁燈在斯拉夫帝國皇宮深處跳躍著冷硬的光,將巨大廳堂內黑曜石地面映照得如同凍結的湖面。
空氣里彌漫著雪松木燃燒的干燥氣味...
罩袍面具男,此刻已褪去偽裝,露出一張斯拉夫人特有的、棱角分明卻毫無表情的臉龐——單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面前的高背王座上,坐著斯拉夫帝國皇帝,尼古拉耶維奇·沙哈爾。
蕭策若是再次看到了他,一定是會發現,他老了許多。
而且歲月在他臉上刻下深壑,鷹隼般的眼神銳利得能穿透靈魂,厚重的熊皮大氅也無法完全掩住其下蘊含的威壓。
皇帝的左手邊,站著大皇子尼古拉耶維奇·里斯。
他繼承了父親的魁梧體格,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近衛軍制服上勛章熠熠,嘴角習慣性地向下抿著,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與對眼前匯報者的審視。
右手邊,則是皇帝唯一的女兒,尼古拉耶維奇·伊娃。
她此刻的身份微妙而復雜,既是斯拉夫的公主,更是東亞聯邦天竺邦的總領,蕭策的妻子,以及小王子蕭遠望的母親。
伊娃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斯拉夫風格宮裝,深紫色天鵝絨襯得她肌膚勝雪,神情看似平靜,唯有交疊放在膝上的雙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著內心洶涌的暗流。
小王子蕭遠望并不在此處,顯然被安置在更隱秘安全的地方。
“陛下,大皇子殿下,伊娃總領。”
罩袍男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帶著長途奔波的沙啞,卻無半分情緒起伏,“目標已按計劃成功押解至囚牢之中...沿途無意外。”
沙哈爾皇帝微微抬了下眼皮,聲音冷厲:“他如何?”
“異常。”
罩袍男的回答簡意賅的回答道“從在濕婆之淚廢船廠接頭,到被戴上頭套押送,直至關入冰窖,全程未見絲毫慌亂。呼吸平穩,步伐從容,甚至……”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貼切的描述,“……甚至像一位受邀而來的客人,在觀察沿途風景。”
大皇子里斯發出一聲帶著嘲弄的輕哼:“故作鎮定?還是嚇傻了?還有,他還能沿途風景?你沒給遮住雙眼嗎?”
他向前一步,俯視著跪地的部下:“面對未知的囚禁,連一點反抗或疑問都沒有?這不合常理。你確定抓對了人?莫不是蕭策的替身?別忘了他在南境就曾用過這招。”
罩袍男頭垂得更低,但語氣篤定:“屬下確認。雖然戴著頭套,但其身形、步態、尤其是那種,無形的氣場,與目標情報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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