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樓的一間雅閣里,他找到了剛才抵達的江元勤。
“元勤,你的官位交接辦妥了?”
“還沒,不過已經我拿到了官令。”江元勤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嘴角掛著冷傲的微笑,“從現在起,我便是懷南城的新主簿,從四品要員!”
“江大人,恭喜恭喜!哈哈哈……”
程修齊邁步走到江元勤對面坐下,接著又朝窗外揚了揚下巴。
“元勤你猜猜,剛才我在樓下遇見誰了。”
“誰?”
“你那弟弟,江云帆!”
“他怎么也來了?”
江元勤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心里的厭惡更是完全展現在表情上。
一說起江云帆,他便想起之前在江家,這小子讓自己承受的奇恥大辱!
逼迫自己和父親跳泥坑,借著被他蒙騙而來的那位大小姐的權勢,在江家耀武揚威,甚至還導致孫統領當眾咒罵于他。
他江元勤,一輩子都沒有如此憋屈過!
“有件好事,跟你分享一下。”
程修齊將念荷亭題詩,到如今王府尋人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跟江元勤說了個明白。
后者聽罷,眼前頓時一亮。
“那這么說,這小子是得罪王爺了?”
“正是!你想啊,整個大乾上下,誰人不知王爺對王妃癡愛如命?江云帆膽敢在為王妃修建的亭中胡亂刻字,王爺能不生氣?”
“好啊……”
太好了!
江元勤覺得,今日又是幸運的一天。
拿到官牌不說,想要找江云帆復仇,正擔心山高路遠,這小子便主動來了懷南城。
而且,還恰恰得罪了王府!
那南毅王秦奉什么人?誰若是褻瀆他心愛的王妃,結局只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江云帆身邊那白裙女子雖然高貴,但再高貴能高過南毅王府?
想到這,江主簿心中突然生出一計。
“讓官兵自行尋找還是太麻煩了,不如咱們稍稍幫一把?”
程修齊歪過頭:“你是想……直接把人叫來?可那些巡邏的士兵又怎么會聽咱們的話!”
“別忘了我如今的身份。”
“對啊!”
江元勤如今可是懷南城的主簿。
不說有權力調用王府的親軍,至少他說話,別人是一定會信的吧?
“走,現在就去!”
兩人迅速自雅閣而出,直奔樓外。
……
與此同時,王府臨汐苑。
秦七汐今日換上了一套全新的長袍,依舊是白色金絲底,不過更為束腰修身,下擺也更長,一縷白色繩帶順著長發垂落,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窈窕挺拔,亭亭玉立。
她本想開開心心出府尋人,卻不曾料到,被嚴橫帶人堵在了門口。
“嚴將軍為何阻攔本郡主?”
“望殿下見諒,末將也是奉命行事,王爺還吩咐我將此信交于郡主。”
身高過兩米的嚴統領恭恭敬敬彎下腰,將一張紙條遞到秦七汐手上。
小郡主打開一看,上面就短短一行字——
“別忘了父王的話,莫要去找他,且待他來尋你。”
“……”
秦七汐只覺得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立馬就灰暗了幾分。
她理解父王的用心,但就是覺得自己不能出府去尋江云帆,心里實在是憋得慌。而且,如果他一直不來找自己,難道就要這樣一直等下去?
關鍵的關鍵,為了見江云帆,她今天還特地做好了準備……
如果見不到,那得多遺憾?
“這么多人,好生熱鬧啊!”
忽然此刻,自臨汐苑門外的遠處,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
嚴橫轉頭見到來人,當即大驚,連忙招呼手下行跪拜之禮,同時口中高呼:
“參見公主殿下!”
站在秦七汐身側的墨羽和青璇見狀,也當場單膝跪地。
來訪之人,正是秦瓔。
作為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一張笑意如花的臉上滿溢青春氣息,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活潑靈動。
“諸位不必多禮,請起吧。”
秦瓔抬手示意眾人平身,而腳下的步伐則徑直來到全場唯一沒有下跪的人跟前。
她將手放在腰間,微微委身行了個淑女禮:“小瓔見過汐姐姐。”
能讓公主屈尊行禮的郡主,全天下也僅此一人了。
出不了府,秦七汐這會本來還在悶頭上。但奈何有客人上門,且她與秦瓔之間的關系向來比較好,所以不得不憋出一個笑臉。
她邀請秦瓔到苑里客堂落座,并讓青璇看茶。
“小瓔,你什么時候到的?”
“昨晚便到了,住在城內狀元閣,今日專程前來探望姐姐。”
專程那鐵定不可能專程的,也就嘴上說說而已。
秦瓔入府的目的是見秦奉,送上宴會賀禮的同時,也把昨晚答應翩翩的事情聊一聊。
“最近外面并不太平,你既然已經到懷南,不如就住在王府。”
“多謝姐姐好意,不過那狀元閣的氛圍我還挺喜歡的,尤其是近日流行的一首詞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煞是美妙,姐姐可知道?”
秦七汐點頭:“知道。”
“那姐姐可知道作詞譜曲之人是誰?”
“不知道。”
郡主殿下眼眸半閉,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
她當然知道作詞譜曲之人是誰,但……她不說!
“好吧。”
得此回答,秦瓔也只無奈嘆了口氣,“其實不瞞姐姐說,我住在狀元閣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等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怎樣有意思的人?”
“一個在我看來,與世間所有人都不同的男子!”
秦瓔說話之時,連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睛里閃過一片小星星。
秦七汐非常能理解她的想法。
畢竟,自己心中也有那么一個與世間所有人都不同的男子。
“對了汐姐姐,那人給了我一種從沒見過的美食,很好吃,我特地給你留了一點!”
秦瓔十分慷慨地從衣兜之中一拿,拿出一塊由塑料紙包裝的壓縮餅干,接著往秦七汐面前一遞。
“……?”
秦七汐猛然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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