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瓔體貼地喚來侍者,添了幾碟精致的甜點與香脆的花生米,輕柔地分別推至江云帆與江瀅的面前。
而自己則喜滋滋地將剛向江云帆要的香飄飄倒入杯中,讓隨行的丫鬟沖上開水。
隨著臺上那熟悉的旋律飄入耳中,秦瓔的目光轉向江云帆,帶著一絲探尋的意味輕聲問道:“江公子可曾聽過這首正在傳唱的詞曲?”
“嗯。”江云帆漫不經心地頷首,“最近炒得挺火熱,倒是聽過幾次,寫得挺好。”
“據說這作詞譜曲之人,與前幾日鏡湖文會上突現的千古妙詞,乃是同一人。”
江云帆繼續點頭,嘴上未答。
他心中卻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苦心經營的低調藏拙,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要在這風口浪尖上被徹底揭穿了。
秦瓔終于道出了自己真正的來意,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實不相瞞,我此番自京城遠赴江南,正是為尋覓這位經世之才,不知江公子是否聽聞過任何與此人相關的消息?”
江云帆立刻擺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輕笑著推脫道:“那小姐可真是問錯了人。”
“我這等鄉野村夫,每日所思所想,不過是天亮后該吃些什么,田里的粟米能有幾斤收成,抑或是哪片湖泊的魚兒更為肥美。”
“至于諸位文人雅士所熱衷的風雅之事,于我而,實在是隔著云端,遙不可及。”
秦瓔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此時此刻,隨著那名為翩翩的絕代佳人于萬眾矚目中登臺,整個狀元閣大堂的氣氛瞬間被引燃,逐漸攀至頂峰。
舞臺四周,那些衣著華貴的富家公子們,少說也有半百之數,此刻正爭先恐后地解開錢囊,毫不吝嗇地擲出賞銀,僅僅片刻功夫,便有數千兩白銀如流水般涌入了狀元閣的柜臺。
此間的老板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名叫黃淦,據說與王府中的某位大人物關系頗好,所以才能在這競爭激烈的懷南城,將狀元閣經營成第一商樓。
“這回可真是撿到了一棵活生生的搖錢樹啊!”
此刻,黃淦正立于座席后方,眼看白花花的銀子入賬,一雙小眼都笑瞇了起來。
他回想起數日前,這位翩翩姑娘毫無征兆地登門造訪,只說愿在此駐樓獻藝,而他所需付出的,僅僅是提供一處食宿之地。
面對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美艷得不可方物,卻又分文不取的絕色女子,要說她背后毫無目的,任誰也不會相信。
當初的黃淦,心中自然是充滿了疑慮與戒備。
然而,自從翩翩姑娘登臺獻藝之后,狀元閣的客流便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暴漲,短短三日之內所創造的營收,竟已遠遠超過了過去整整三個月的總和!
面對如此驚人的利益,黃淦心中那點微末的顧慮早已煙消云散,有這樣一棵能日進斗金的搖錢樹在,誰還會在意她究竟抱著何種目的而來?
“怎么停了?”
“對啊翩翩姑娘,怎么突然不唱了?”
就在此時,前方人群中突然爆發出的幾聲焦急呼喊,立刻將黃淦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了過去。
原本琴音繞梁、歌聲動人的大堂之內,所有賓客都正屏息凝神,沉醉于翩翩姑娘的天籟之音中,可如今那琴與歌卻毫無預兆地戛然而止,沉寂被瞬間打破,喧嘩之聲四起,臺下頓時變得嘈雜不堪。
“怎么回事?”
黃淦一時心慌不已。
不少公子爺可是花了錢的,若演出中途停止,勢必會引來他們的不滿,更會影響到他的財路。
憂心忡忡之下,他連忙踮起腳尖,越過層層人頭,焦急地朝著舞臺上望去。
只見一襲紅裙的翩翩姑娘,忽然從琴案前站了起來,目光穿過人群,遠遠投向這大堂后方。&-->>lt;br>就在這時,坐在第一排的世子殿下秦睿也跟著起身:“翩翩姑娘這是要拋花球了!”
此一出,全場先是經歷了短暫的死寂,隨即爆發出更為熱烈的聲浪。
幾乎所有的富家子弟都按捺不住地向舞臺涌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眼中滿是渴望,恨不能讓那象征著榮幸的花球恰好砸中自己的頭頂。
這狀元閣的花球,其寓意不同于鏡源燈會姻緣橋上的情緣之物,它的作用,是挑選出一位獨一無二的“幸運兒”,賦予他包下樓中豪華雅間,與翩翩姑娘共進晚宴的無上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