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檸先抽回理智,輕啞的聲音冒出一句,“晚安。”
她心慌意亂,端著茶杯立刻轉身,快步走向房間。
關門,落鎖。
獨留馳曜一人,望著她的背影,悵然淺笑,低下頭,微微啟唇呼氣。
——
周末,清晨。
許晚檸在衛生間里洗漱,聽到門鈴響了。
她加快速度,清洗干凈,拿著皮筋邊綁頭發邊走出房門。
馳曜抱著箱子走入客廳,放到茶幾上。
“我媽寄來的京白梨。”
許晚檸一怔,好似跟她沒什么關系,“哦。”她應聲,轉身欲要回房。
“是給你的。”馳曜補充。
許晚檸腳步一頓,身軀發僵,心房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很是詫異,既震驚,又感動。
馳曜的母親給她寄京白梨?
她確實很愛吃京白梨。
馳曜云拿起刀子開箱,云淡風輕地解釋:“她知道我們成了室友,特意寄給你的,還讓我轉達一下,她對你的問候。”
許晚檸眼眶一熱,心里泛酸。
跟馳曜談戀愛的四年,她在母親身上從未感受過的愛,曾經在馳曜的母親身上感受到。
也就那時候,她才懂什么是母愛。
那是一種非常溫暖的、柔軟的、無私的偏愛。
許晚檸眨眨濕潤的眼眶,擠著微笑轉身,緩步走過去,扯開紙皮箱看著。
馳曜從里面拿出一個扁圓溫潤的京白梨端詳,“今年的果子長得真好。”
“這么多,我也吃不完,替我謝謝阿姨。”許晚檸看著一大箱水果,記憶里細嫩清甜的梨肉,實在饞人
“我放冰箱里,你慢慢吃。”馳曜把手中的水果塞入許晚檸手里,捧著箱子進廚房。
許晚檸拿著梨子跟上。
馳曜在冰箱前擺放水果,許晚檸拿著刀子在旁邊削皮。
晨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灑落一片溫潤的光芒。
許晚檸削完皮,輕聲問:“你要吃嗎?我跟你一人一半吧。”
“梨子不要分著吃,我想吃的時候,我自己會削。”馳曜認真的口吻有些沉重。
許晚檸苦澀一笑,“你現在也信這種東西?”
“不信,但是不喜歡。”馳曜的語氣突然冷下來,關上冰箱門,拿著紙箱出去。
許晚檸放下小刀,咬上一口京白梨。
口感水嫩清甜,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真的很好吃。
可她心里卻有些苦澀。
以前,馳曜的媽媽一到季節,就給她和馳曜送來很多梨子。
馳曜經常削完果皮,就把梨子切開,有時候是一粒粒的果肉,有時候是兩人對半吃。
她當時不喜歡分著吃,很嚴肅地跟他說:“阿曜,我們不要把梨子切開。”
“為什么?”馳曜疑惑。
“分梨…分離…經常分著梨子吃,以后我們會分離的。”
馳曜寵溺地揉揉她的腦袋,“檸檸,杜絕迷信哦。”
“我這不是迷信,我只是害怕,萬一……”
“沒有萬一,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離,我們要像連理蕉,一輩子黏在一起。”
“反正我不喜歡分著梨子吃。”
“我聽檸檸的,以后不分梨,我們一人吃一個。”
“嗯。”
記憶如潮水涌來,悄然而來,又瞬間流逝。
許晚檸心里沉甸甸的,每次想起過去的美好,都仿佛在心里淋上一場暴雨,整顆心都被風雨摧殘。
她咬著梨子走出廚房,回到房間把梨子吃完。
頃刻,她洗漱換衣,拎著挎包走出房門。
馳曜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聽見開門聲,他回頭問:“晚檸,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煮。”
許晚檸一怔,望著他。
馳曜不帶姓喊她名字?
語氣也格外溫和,她有一瞬的恍惚,好似兩人的關系緩解了不少,
“不用了。”許晚檸回過神,走到鞋柜旁,拿出平底小白鞋穿上,“我要去超市買點日用品,在外面吃就行。”
馳曜起身,拿起車鑰匙走向她,“一起吧,正好我也有東西要買。”
許晚檸不解地望著他。
他有點怪。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近她。
馳曜這么恨她,不應該啊!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馳曜輕挑眉心。
許晚檸連忙收回視線,“沒有。”,說著便走出去。
馳曜換好鞋子跟上,反手關了門。
兩人并肩而行。
太久沒跟馳曜逛街,許晚檸心里有些緊張,無法從容自若。
倘若真放下他,或許還能坦然相處。
下了電梯,走出一樓大堂。
室外的天氣極好,陽光明媚,溫度適中。
兩人走在小區的行人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