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來自京城的宋先生,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
“喬喬老”
胡經理臉上的囂張瞬間變成了惶恐,推了推金絲眼鏡。
“您您怎么驚動了?還有一個貴客這,這小子胡亂語”
喬一山沒有看他,目光始終落在關山的臉上,緩緩開口:“小友,你剛才說的‘生物堿’與‘腎上腺’,老夫雖只懂一半,卻也聽得出,你不是在信口開河。”
他轉向關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夫,很感興趣。你不妨多說一點。你這些道理,是來自令師,還是另有高見?”
這是在“盤底”。
關山心中了然。他若說是自己想的,對方必定當他輕浮狂妄;若全推給師父,又顯得自己無能。
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說道:“回喬老的話。家師韓老煙只教我識物、辨氣、守規矩。至于這些道理,是晚輩在鎮上的廢品站,淘換來的幾本殘破的西洋醫書上偶然看到的。”
他坦然道:“晚輩愚鈍,私下揣測,書上說的‘生物堿’,或許,就是咱老祖宗說的‘藥性’;那‘腎上腺’,或許,就是人一口‘元氣’的根本。這‘玄玉雙生’至陽至烈,怕不就是能‘榨’出這口元氣,換人‘回光返照’。晚輩胡,讓您見笑了。”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解釋了知識的來源,又將其與中醫理論結合。
“好!好一個‘榨’字!”喬一山撫掌大笑,“好一個‘胡’!”
他猛地收起笑容,轉向胡經理,臉色瞬間冷如冰霜:“老胡,你聽到了?這位小友,有傳承,有見識,更有‘玄玉雙生’。你呢?你在這‘吉慶堂’坐了二十年,卻當他是叫花子,要用一百塊打發他!”
“‘吉慶堂’的百年招牌,就是被你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伙計計砸的!”
喬一山的聲音,冷了下來:“去賬房,領你這個月的工錢,滾吧。”
“喬老!我我錯了!喬老!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胡經理“噗通”一聲,就想跪下。
“趙四。”
喬一山對外喊道,“把胡經理,請出去!”
門口的趙四,嚇得一哆嗦,趕緊連滾帶爬地進來,和另一個伙計,架著面如死灰的胡經理,拖了出去。
偏廳里,重新恢復了安靜。
“讓小友見笑了。”
喬一山的臉上,重新堆起了笑容,但這次,是真誠了許多,“關小友,既然你是‘那一位’的傳人,老夫,也不能占你的便宜。”
他站起身,走到關山面前。
“這‘玄玉雙生’,是當世奇珍。它真正的價值,確實‘無價’。”
“但你,要的是錢,是活路。”
喬一山沉吟了片刻,他看出了關山的窘迫,也看出了他的不凡。
“小友。”
喬一山開口道,“老夫若給你萬金,是害了你,也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關山的心猛地一沉,但隨即又安定下來。
他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
“所以,老夫不給你錢。”
喬一山接下來的話,卻讓關山一愣。
“老夫,送你三樣東西。”
喬一山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救你父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