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要想馬力全開，光靠石磊他們在林子邊緣轉悠是不夠的。

山神油的核心原料——鹿蹄草和透骨草，雖然不是啥稀世珍寶，但要想藥效好，就得找那是長在深山老林、背陰雪窩子里，吃足了地氣的老草。

再加上紅星林場的訂單催得急，關山決定，今天親自帶隊，進一趟深山。

天還沒亮，老風口子屯的西頭，一行六人已經集結完畢。

除了關山和石磊，還有二栓子、剛子等四個身強力壯的漢子。

每人都是一身緊扎的棉襖，腿上打著厚厚的綁腿，腰里別著柴刀，背上背著那個能裝一百斤貨的大麻袋。

“進山！”

隨著關山一聲令下，這支原料突擊隊，一頭扎進了茫茫的林海雪原。

趕山，是有規矩的。

一進老林子，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二栓子剛想亮嗓子吼兩聲，就被石磊一巴掌拍在后腦勺上。

“閉嘴！”

石磊的聲音壓得極低，透著股子狠勁，“進了林子，把嘴閉嚴了。別亂喊人名，別瞎咋呼。驚了山神爺的駕，或者招來那東西，老子把你扔這兒喂狼。”

二栓子嚇得一縮脖子，再也不敢吭聲。

關山走在最前面，手里拄著一根木棍，深一腳淺一腳地探著路。

這里的雪，已經沒過了膝蓋。那是那種經過一冬天沉淀的硬雪，表面結了一層硬殼，一腳踩下去，咯吱一聲，底下卻是松軟的粉雪，極耗體力。

“往那邊走。”

關山停下腳步，指了指一片背陰的紅松林。

作為植物學家，他看山不是山，是群落。

“紅松底下喜陰濕，鹿蹄草最愛跟紅松做伴。”

關山指著樹根下一片微微隆起的雪包，“二栓子，把那塊雪扒開。”

二栓子半信半疑，拿著鐵鍬鏟去積雪。

“嘿！神了！”

雪層一去，露出了下面依舊保持著墨綠色的、指甲蓋大小的圓葉片，葉片中間，還掛著幾顆紅瑪瑙似的漿果，在白雪的映襯下，鮮艷欲滴。

正是藥力最足的鹿蹄草！

“這就是咱的財神爺。”

關山蹲下身，示范道，“連根挖，但這紅豆子給留下，埋回土里。這就叫‘留種’，明年還能長。”

“是！廠長！”

幾個漢子一看這遍地的藥草，那就是遍地的鈔票啊，一個個眼冒綠光，揮著小鋤頭就開始干。

關山沒有動手挖草，他在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