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立刻去辦!”
“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要工具,給工具!”
“春耕結束之前,我要看到,這幾萬畝荒地,都給我翻上一遍!”
“是!”
眾人領命。
李萬年繼續道:“光開墾那些無主的荒地,還不夠。”
他看著地圖,手指又點在了幾片被標記為黃色的區域上。
“這些地,都是有主的,但主人早就跑了,地也荒了幾年了。”
“傳我命令。”
李萬年的聲音在書房內回響。
“派人去通知,凡是清平關方圓五十里內,有主但荒廢的田地,限期三個月!三個月內,土地主人必須返回,并且開始復耕!”
“若是不回,這些地,就由我北營代為耕種!收成全歸北營。”
“還有!”李萬年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冷厲。
“如果一年之內,土地主人還不見蹤影,那這地,就永遠歸我北營所有!”
這道命令,比之前的開墾荒地,還要霸道!
這幾乎是明搶了!
可書房內的眾人,卻沒有一個提出異議。
他們都清楚,侯爺這是在用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整合土地,為即將到來的大變做準備。
“是,侯爺!”
眾人齊聲應道。
李萬年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另一邊,一直默默旁聽的秦安。
“秦老,農具的生產,要加快。”
“侯爺放心!”秦安拍著胸脯保證,“小老兒已經讓所有匠人三班倒,人歇爐子不歇,鋤頭、鐵鍬管夠!”
“不夠。”
李萬年搖了搖頭,他走到桌案前,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迅速勾勒起來。
他的筆法并不精湛,但線條清晰,結構明確。
很快,一個怪異的犁的雛形,出現在紙上。
它比時下官府推廣的直轅犁要短小,犁壁是圓弧形的,犁轅的末端還有一個可以自由轉動的犁盤。
如果憑借以前的他,哪怕是剛穿越來那會兒,他都畫不出來,
但精神力的持續加點,不光加強了他的記憶力,還讓他對很多前世看過的東西,都有一種現場看電影般的印象。
“這是……”
秦安湊了過來,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眼睛了。
作為跟鐵器木活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匠人,他幾乎是瞬間就看出了這東西的門道。
“侯爺,這……這犁轅是彎的?還能調節深淺?”
秦安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死死地盯著圖紙,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沒錯。”李萬年指著圖紙解釋道,“我叫它曲轅犁。”
“相比直轅犁,它更輕便,阻力更小,一個壯勞力就能輕松操作,而且轉彎靈活,特別適合小塊田地和丘陵地帶的開墾。”
“最關鍵的,是效率!”
李萬年一字一句地道:“同樣的力氣,用這曲轅犁,一天開荒的面積,至少是直轅犁的三倍!”
三倍!
秦安的腦子里嗡的一下。
滿臉都是震驚的看向李萬年。
隨后,秦安又是激動,又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圖紙,像是捧著什么絕世珍寶。
“侯爺,您……您簡直就是……就是魯班爺再世啊!”
李萬年只是輕輕笑了下,便道:
“行了,別拍馬屁了。”
“我問你,這東西,能不能盡快造出來?我需要大批量生產!”
“能!太能了!”
秦安把胸膛拍得砰砰響,
“侯爺您放心,最多三天!三天之內,小老兒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覺,也一定把第一架給您弄出來!”
“只要有了樣品,剩下的就好辦了!到時候,我讓所有木匠鐵匠,別的什么都不干,就給您造這個曲轅犁!”
看著秦安那副狂熱的模樣,李萬年滿意地點了點頭。
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有了這跨時代的神器,他的屯田大計,才能真正地鋪展開來。
……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北營周邊,都陷入了一種熱火朝天的建設狂潮中。
數萬流民,在領到熱粥和簡陋的工具后,被重新編組。
李萬年直接套用了后世的保甲制度。
十戶為一甲,設甲長。
百戶為一保,設保長。
這些甲長、保長,大多由那些有家人,肯干活,腦子也機靈的青壯擔任。
他們負責組織生產,分發每天的口糧,維持最基本的秩序。
在嚴密的組織下,這些曾經麻木的流民,被擰成了一股繩。
當他們看到一望無際的荒地,聽到“三七分賬”的承諾后,眼中沉寂已久的火焰,被徹底點燃了。
求生的本能,對未來的渴望,讓他們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每天天不亮,成千上萬的人便扛著鋤頭,在士兵的帶領下,涌向那些沉睡了多年的土地,開始與這片堅硬的凍土作斗爭。
號子聲,說笑聲,響徹在清平關外的原野上。
然而,李萬年的“圈地”運動,并非一帆風順。
清平關周邊,并非所有地主都跑了。
還有一些自恃宗族勢大,家中有糧,手下有鄉勇,又修建了高墻壁壘的塢堡勢力,在觀望著。
他們對于李萬年這個伸長了手的邊關守將,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李萬年的一系列行為,無疑是觸動了他們最核心的利益。
這天下午。
李萬年正在校場監督新兵的隊列訓練,一名負責傳令的陷陣營士兵,渾身是血,腳步踉蹌地跑了回來。
“侯爺!”
士兵一頭栽倒在李萬年面前,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嘴角還掛著血。
“出什么事了?”
李萬年扶起他,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侯爺……是……是石家莊!”
士兵喘著粗氣,又急又怒。
“屬下奉命前往石家莊,宣講您的命令。”
“可那莊主石滿倉,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他……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撕了您的手令,還罵您算個什么東西,一個邊關守將,也敢管他們石家莊的地,反了天了!”
士兵越說越氣,眼眶都紅了。
“我們兄弟幾個氣不過,跟他理論,他們……他們就仗著人多,把我們打了一頓!”
“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也回不來了!王二他們幾個,全……全被他們給扣下了!”
話音落下。
整個校場,瞬間一片安靜。
所有正在訓練的士兵,全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一股冰冷的殺氣,開始在空氣中彌漫。
李萬年面無表情。
他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那名士兵肩膀上的灰塵。
“辛苦了,先下去治傷。”
“侯爺!兄弟們還在他們手上啊!”士兵急道。
“我知道。”
李萬年的聲音很平靜。
他轉過身,對著校場上數千名士兵,緩緩開口。
“你們都聽到了?”
無人應答。
但每個人的眼神,都像是要噴出火來。
北營的兵,什么時候受過這種鳥氣?
在外面,他們是能把蠻子殺得屁滾尿流的鐵軍!
在家里,連幾個鄉下土財主都敢騎在他們脖子上拉屎了?
這他娘的,是給他們臉了?
“趙鐵柱!”
李萬年突然開口。
“末將在!”
人群中,一個鐵塔般的身影大步走出,正是趙鐵柱。
他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張黑臉漲成了紫紅色,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侯爺,您下令吧!俺這就帶人去,把那狗日的石家莊,給踏平了!”
“我讓你說話了嗎?”
李萬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趙鐵柱脖子一縮,立馬閉上了嘴。
李萬年看著常世安,不緊不慢地問道。
“石家莊,有多少人?”
“回侯爺,石家莊是個大塢堡,莊里人口上千,能打的鄉勇,少說也有四五百號人。”
“而且他們墻高溝深,還有箭樓,不好打。”
“四五百個鄉勇?”
李萬年只是沉默的聽著。
然后,他看著趙鐵柱,伸出了三根手指。
“給你三百陷陣營。”
“去把我們的人,給我完完整整地帶回來。”
趙鐵柱聞,眼睛瞬間亮了。
三百陷陣營
侯爺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趙鐵柱興奮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顯得格外猙獰。
“侯爺,您就瞧好吧!”
“要是他們乖乖放人還好說……”
他頓了頓,試探著問道:“那要是……他們不放呢?”
李萬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校場。
“那就告訴他們。”
“從今天起,這世上,再也沒有石家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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