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都督府。
正堂內,氣氛凝重。
鎮遠鏢局滅門案,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每位指揮使心頭。
“神武侯到!”
唱喏聲落,一道身著玄色侯服的身影邁步入內,容顏絕美,氣質卻冷冽如冰。
正是新晉神武侯,兼都督府第六指揮使——葉安瀾。
堂內眾人紛紛起身見禮。
葉安瀾行至空座,微一頷首:“諸位同僚,案情緊急,虛禮免了。”
她目光掃過全場,直接切入主題,“王都滅門慘案,牽扯軍械,諸位有何高見?”
一位老成指揮使撫須道:“侯爺,軍械痕跡未必是真,江湖仿制、有心嫁禍,皆有可能。”
“陳指揮使所在理。”另一人接口,“此案影響惡劣,陛下必然關注,正因如此,調查更需謹慎,以免打草驚蛇,引起動蕩。”
“那么,由誰來負責?”又一人問道。
堂內頓時陷入一片微妙的沉默。
“近來城防事務繁雜,劉某實在分身乏術……”
“漕運一案正值關鍵……”
“京畿秋操在即……”
推諉之聲四起。
此案水深,誰都不想蹚這渾水。
葉安瀾清冷的眸底掠過一絲厭煩。
她最瞧不上的,便是這等瞻前顧后、明哲保身的做派。
“既然諸位同僚皆無暇分身,”她聲音清越,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此案,便由本侯親自負責。”
一既出,滿座皆是一靜,隨即,各種贊譽與如釋重負的附和聲此起彼伏。
葉安瀾豈不知他們心中算計?
但她不在乎。
她初回朝堂,女子封侯為官,正需借此案立威證明自己。
“此事既定,本侯先去現場。”她不再多,起身帶著元初便走。
……
京兆府,驗尸房。
怪味撲鼻,幾位文官臉色發白,下意識以袖掩面。
副將元初上前一步:“侯爺,屬下先……”
“不必。”葉安瀾抬手阻止,面色如常,徑直入內。
玄色衣擺拂過門檻,從容得仿佛步入的不是停尸之地,而是自家庭院。
她親手掀開白布,戴上元初遞來的鮫綃手套,毫不避諱地查驗焦尸。
骨骼、創口……與卷宗記錄大抵吻合。
但看著看著,她眸光微凝。
“這些尸體,不對勁。”她道。
旁邊的法曹參軍連忙小心接話:“侯爺明察!這些死者死前似乎經歷了極大恐懼!”
“您看這蜷縮姿態、肌肉僵直……而且,下官總覺得,他們身為武者,氣血卻似被徹底掏空,異常干癟……”
“空……”葉安瀾低聲重復。
沒錯,就是這種本源被強行抽走的感覺。
武者氣血,豈會消散得如此徹底?
剎那間,一個幾乎被遺忘的畫面猛地撞入腦海。
史太儈那具同樣干癟的尸體!
但那念頭僅是一閃,便被她壓下。
‘不會是他……’她暗自搖頭,將那絲悸動掐滅。
她直起身,脫下手套,聲音冰寒決絕:“如此駭人滅門慘案,雖然事發在子時,但王庭并無宵禁,不可能沒有任何風聲,對外征集線索,提供有用線索者,賞千錢!”
“另外,調動所有資源,將鎮遠鏢局這些年所有鏢貨、賬目、人際關系、仇家往來,事無巨細,給本侯查個水落石出!”
“鎮遠鏢局,可還有什么核心人物?”最后,葉安瀾詢問了一句。
“回侯爺,鎮遠鏢局二當家,昨夜走鏢,應是躲過一劫。”
“找到他,立刻通知本侯!”
“是!侯爺!”
命令傳下,整個京都的官方機器,隨之轟然啟動。
……
與此同時,王庭西市,某處隱秘府邸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