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
辰安并未離開。
他尋了一隱蔽處,斂去周身氣息,如同蟄伏的獵豹,將自身徹底融入陰影與寂靜之中。
葉安瀾那女人,似乎也存了同樣的心思,帶著人馬在小河村周邊戒嚴,搜查了一整天。
但朝廷侯爺的身份注定她無法久留,次日清晨,她便帶著傷勢未愈的元初與部分親衛,策馬返回王都復命。
長安縣令瀆職瞞報、上千百姓憑空失蹤的驚天大案,還有那強大邪惡的黑袍人,這些必須立刻上報王都。
辰安目送那一行煙塵遠去,目光沉靜如水。
他留了下來。
那黑袍邪修布局良久,擄走這么多人,計劃功敗垂成,絕不可能沒有后續。
或許會有接頭的同黨前來探查,或許會留下新的線索。
他打算在此埋伏幾日,守株待兔。
……
而在辰安于荒村野嶺間耐心等待之時。
王都,那座森嚴的府邸內,氣氛卻帶著一絲事態平息后的松弛與新的焦躁。
“將軍,派去長安縣滅口的人都死了。”
白紙扇先生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長安縣此前發生了大規模人口失蹤案。”
“根據我們混入縣衙的人回報,王梟的妻兒沒出現在回歸名單之中,我們詢問了一些線索,似乎已經遇難。”
“確定死了嗎?”楊威還算謹慎。
“葉安瀾那女人離開后,我們的人就進入了長安縣,這消息屬實。”
“失蹤案?是故意為之還是巧合?”
“大人,應該是巧合,長安縣失蹤人口數千,死亡人數也有上百。”
“而且,發生已經有數月。”
“數月?如此大事,京都竟然沒有一點消息?”
“是的,那長安縣令存了私心,隱瞞沒有上報,于今日一早,被葉安瀾押解回王都。”
“那這么說,真死了?”楊威松了一口氣的問道。
白紙扇臉上露出一絲運籌帷幄的笑意:“京都這邊,所有可能與鎮遠鏢局、與我們有直接關聯的尾巴,都已清掃干凈,無論他們是否死了,也查不到任何實質證據了。”
“況且,即便有人能查到些邊角,最終指向的,也只會是林如煙那個女人。”
說道這里,白紙扇頓了頓道,“將軍,林夫人那邊,必要時……都要處理干凈。”
楊威搖搖頭,“林如煙的家族掌握漕運和管道商路,有大用,現在能威脅到我們關系的只有辰安,那人呢?”
“將軍,”白紙扇聞眉頭微蹙,“那辰安……至今還沒有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廢物!”楊威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亂響,“本將軍在京都這么多年,花了這么多錢,養了這么多,你們連一個修為盡廢的贅婿都找不到?”
“侯爺息怒。”白紙扇連忙躬身,“不止我們沒線索,史家那邊找辰安也找瘋了。”
“他們家二子史太興前幾日帶人去尋辰安麻煩,結果連同帶去的護衛,全都人間蒸發。”
“現在史家甚至在暗榜下了三萬金的天價懸賞,但依舊沒有線索。”
“史家?”楊威嗤笑一聲,臉上滿是不屑與戾氣,“不過一群廢物,真以為抱上九殿下的大腿,就躋身望族之列了?”
“不用理會他們,必須找到辰安,這廢物不死,林如煙那娘們寢食難安,終究是個禍患!”
“屬下已加派人手,只要還在王都境內,他絕對無路可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報!”
一名親衛快步而入,單膝跪地:“將軍,我們在城外三十里處的清風崗,發現一座疑似辰安居住過的木屋!”
“哦?”楊威身體微微前傾。
白紙扇卻持謹慎態度:“清風崗?那是片荒林,或許是流民、獵戶暫居之所?”
“軍師大人,”親衛抬頭,聲音帶著一絲篤定,“我們在那木屋百米之外,發-->>現了一座孤墳!墓碑無名,卻刻有爺爺之墓四個字,且墳前打掃得頗為干凈,疑似……是辰安那早死的爺爺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