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眉宇間的憂慮仍未散,趁著蒼白的臉色,愈發顯得她悲傷過度。
“只是,臣妾仍有些許后怕,京畿重地,防衛森嚴,竟能讓匪類流竄至此……”
昭衡帝未容她再深下去,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抬手輕握皇后的肩膀,聲線沉沉道:
“皇后,此處風大,你病體未愈,不宜久站。”
“有什么話,回宮再細說不遲。”
皇后適時地止住了話語,她順從地微微點頭,抬起一只手輕輕疊放在皇帝的手背上,溫婉一笑。
“是臣妾疏忽了,謝皇上體恤。”
水仙能察覺到四周傳來的后妃們的猜測目光。
她沒做過的事情,自然不會自辯。
且最重要的是,與那些后妃多費口舌,她們該不信還是不信。
如今,昭衡帝信她就足夠了。
水仙深知,她如今身懷雙胎,且與昭衡帝經歷種種,昭衡帝這次先選擇相信她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過,她也知道。
一旦之后她拿不出能說服人的證據,帝王的懷疑也許會接踵而來。
恩寵如風,極難留住。
特別是,還有未歸的易興堯
水仙在聽露的攙扶下,緩步跟上了帝后的腳步。
她的眸中深處,卻隱隱藏著一抹對易興堯歸來的忌憚。
怎會。
這一次,易興堯怎會回來得如此早?
究竟發生了什么?!
——
“你個賤人,勾引了我還不夠,還進宮勾引皇上該罰!”
“你怎么這么賤!非要用這身軟肉去勾男人”
“可我離不開你,我離不開你,水仙,你就算死也必須要死在我這里!”
紅宵館里。
赤色的床帳、男人的低語似是魔咒將她環繞。
她好似陷進了一個無法逃離的夢魘,水仙是第一次知道,細細的皮鞭子沾了水,抽起人來是這么的疼。
易興堯,在她被丟進紅宵館里數月,便從西北凱旋。
他找上她的那晚,水仙差點丟了半條命。
后來,他包了她整整半年。
有時他喝多了會折磨她,有時他又會抱著她訴說自己的愛意。
他說,他愛極了她,所以他在西北那里收集了數個與她相似的暖床女人。
他說,他愛慘了她,她已經是如此下賤,他竟然還來光顧如此骯臟的她。
他說
水仙根本不想聽他的話,她只想活下去。
然而,有時他會讓她瀕臨死亡,水仙漸漸變得麻木起來。
“水仙,如果有一天,你敢離開我”
“我會親手將你的皮剝下來,做成衣服壓在箱底,到時候等我死了,便將你縫在我身上,與你永世共眠。”
他低啞的聲音響徹在她的耳邊,卻如毒蛇吐信,令她無法呼吸。
“呼。”
水仙捂著脖子,突然坐起,大口地呼吸起來。
眼前一片黑,她的心底忽然生出無限的恐懼。
突然從夢中醒來,水仙甚至有些分不清如今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幾乎倉促的,就要赤腳下地,去尋找燈燭。
下一刻,她摸索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掌握住。
感受到男人熾熱的掌心,水仙似是被燙到,下意識就要抽回手。
昭衡帝感受到她的驚慌,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在懷里,輕輕地撫著她的脊背。
“別怕,朕在這里。”
聽到昭衡帝的聲音,水仙的身子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是了。
她想起來了。
自己如今已經不是紅宵館里那個低賤的妓子,而是瑾貴妃水仙。
還好,她還活著。
還好,她還能讓易興堯去死!
水仙回抱著昭衡帝,熱燙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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