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
易貴春心中仿佛有個聲音在大叫。
這是她自知道了自己要靠那個賤婢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以后,常在心中反問的一句話。
憑什么!憑什么誰都喜歡那個賤婢!
易貴春偽裝的能力早已諳練,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察覺到易貴春心中所想。
宴席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絲竹管弦不絕于耳。
易貴春竭力維持著端莊得體的儀態,偶爾與相熟的命婦低聲交談,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皇帝和兄長的方向。
而易書瑤的座位被安排在離主位頗遠的角落,整個宴席過程中,幾乎無人注意到她,更無人因她是易將軍的妹妹而多看她一眼。
她看著被眾人環繞奉承的易貴春,又看看遠處光芒萬丈的兄長,再對比自己的冷清處境,手中的帕子越絞越緊。
腦海里,易書瑤竟想起了幾日前水仙隨手給她的那一碟桂花糕
宴席直至亥時方散。
昭衡帝飲了不少酒,離席時步伐似有幾分虛浮,被近前的內侍小心攙扶著。
“皇上,您是回養心殿,還是……”
馮順祥今日休息,伺候昭衡帝的是個頗為年輕的小太監。
昭衡帝揉了揉額角,聲音帶著濃重的醉意。
“朕有些頭暈,先去就近的長信宮歇息片刻……”
長信宮,正是易貴春如今的居所。
小太監心下明了,連忙應聲,小心攙扶著皇帝往長信宮而去。
易貴春半個時辰前便已離席,她候在長信宮里,早已提前得知消息,心中狂喜,連忙沐浴準備。
易貴春忙碌之余,又吩咐宮人準備好醒酒湯和熱水,自己則迅速重新梳妝,換上一身更顯柔媚的寢衣,等待著皇帝的駕臨。
昭衡帝被扶進長信宮內室的榻上躺下,他似乎醉得厲害,閉著眼,呼吸沉重。
宮人們輕手輕腳地為他脫去靴子,蓋好薄被,便躬身退至外間候著。
易貴春在外間的梳妝臺前坐下,宮女為她梳發,“娘娘,今夜”
皇上醉得那樣厲害,估計是不成了。
如今在她身邊服侍的,是易府送進來的心腹丫鬟,丫鬟自然知道易貴春已經許久不承寵。
好不容易等皇上來了長信宮,卻是喝醉的狀態這該如何是好?
易貴春也有些失落,她看著鏡中自己精心修飾過的容顏,眸底掠過一抹失望。
今晚估計是沒辦法侍寢了。
不過她還有別的計劃!
她深吸一口氣,故意提高了些許聲量,狀似無意地對身旁的心腹感嘆道:
“今日宴席真是熱鬧,兄長風采更勝往昔,皇上也甚是開懷。只可惜……瑾貴妃今日未能出席。”
她停頓了一下,側耳留意著內室的動靜,見毫無反應,才繼續用那種帶著些許惋惜的語氣說道:“說起來……瑾貴妃今日未至,怕也是……唉,見了兄長難免尷尬吧。”
“畢竟當年在府里時,父親可是差點就將她給了兄長做屋里人呢。”
“雖然后來西北戰事突起,這事沒成,但這情分……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她的聲音不高,但恰好能清晰地傳入靜謐的內室。
內室的榻上,本應爛醉如泥,酣然入睡的昭衡帝,驟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深邃而清醒的狹眸中,哪里還有半分醉意?
今日易興堯凱旋,他自然是要來易貴春宮里里的,本想借酒裝醉,沒想到竟然會聽見易貴春和宮女在說舊事。
水仙曾經差點成為易興堯的侍妾?
昭衡帝盯著黑暗中的帳頂,眸光一寸寸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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