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錯了,請皇上恕罪……”
她竟完全不解釋!
知錯?!那便是已經錯了!
昭衡帝眸色赤紅,抬手指著她,痛心疾首地怒道:“好!好一個瑾貴妃!朕待你不薄,你竟如此不知廉恥,罔顧宮規!”
他咬緊牙關,看著水仙孕像愈是明顯的腹部,甩袖將水仙推得坐到地上。
“朕看你這胎懷得是越發不知分寸了!”
水仙用袖子捂著臉,發出令人聞之心軟的泣聲,可昭衡帝一眼都沒再看她。
在易貴春得意的目光里,昭衡帝冷聲下旨:
“瑾貴妃水仙,行為不端,私會外臣,嫌疑重大!”
“即日起禁足禮和宮,非朕詔令,不得踏出宮門半步!宮中一應事務,暫交由皇后打理!”
旨意一下,立刻有太監上前。
水仙如今身懷兩胎,太監可不敢碰她,只能請了她起來。
水仙臉色慘白,淚眼婆娑地看了昭衡帝一眼。
然而,直到最終,昭衡帝都沒看她一眼,似是失望至極,輪廓分明的側臉比夜風還要冰冷。
水仙身心俱疲,最終被押著,踉踉蹌蹌地往禮和宮方向而去。
——
瑾貴妃被禁足的消息,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傳遍了整個后宮。
易貴春陪著昭衡帝回了乾清宮,一路上不乏對昭衡帝的寬慰和勸解。
直到昭衡帝頭疼欲裂,讓她先回長信宮后,易貴春才噙著唇邊得意的笑容上了御賜的轎輦。
待她忍了一路,回到長信宮正殿后,易貴春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好!好極了!”
她撫掌大笑,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快意,“水仙啊水仙,任你如何狐媚惑主,最終還不是栽在了本宮手里!”
“禁足?哼,這只是開始!等兄長那邊……你就等著被圣旨賜死,萬劫不復吧!”
她幾乎能想象到水仙此刻在禮和宮中是如何的驚慌失措,自覺計劃天衣無縫,心中狂喜萬分,以為終于徹底扳倒了這個心腹大患。
然而,此刻的禮和宮正殿里,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水仙被馮順祥送到禮和宮,馮順祥輕嘆了一聲便下令封宮。
宮門沉重地合上,同時也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方才在外面還哭得梨花帶雨的水仙,在屏退了正殿的宮人之后,緩緩直起了腰背。
在她哭得泛紅的臉上,淚痕猶在。
但水仙眼中的驚慌與絕望早已褪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冷靜。
她坐在妝臺前,拿起一旁的干凈錦帕,慢條斯理地拭去了頰邊的淚痕。
水仙在禮和宮里等了不過一個時辰,只聽外間的門開了又關,一個此時本應震怒的高大身影,掀簾走了進來。
明黃色的衣角拂過門檻,昭衡帝負手而立,臉上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雷霆震怒?
他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看著重新梳妝的水仙。
“仙兒這做戲的本事,如今是愈發精進了。”
昭衡帝低笑著開口,走上前,十分自然地向她伸出手,“方才那眼淚,連朕幾乎都要信了。”
水仙就著他的手站起身,她仰著臉,唇角彎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臣妾這點微末伎倆,不及皇上萬一。”
“皇上方才那一聲怒喝,才真是威勢十足。”
昭衡帝摟著她的腰,想起什么,稍微退開了些,語氣變得有些緊張。
“之前不是說好的嗎?怎么仙兒突然跪到地上去,朕拂開你還是叫裴太醫來看仙兒一眼。”
他剛才那一甩袖,可真怕傷到她,面上差點繃不住露出破綻來。
水仙倒是不覺得什么,她不跪下的話,看著也太假了。
“不用召裴太醫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清楚。”
昭衡帝又細問了她幾句,確認她真的無事后,昭衡帝才緩緩松了口氣,他徹底放松下來,將她重新擁進懷里。
“若非仙兒機警,早早察覺易氏有異,又將計就計,通過裴太醫將此事密報于朕,朕只怕真要著了那易氏的道,平白疑心了你去。”
原來,從易貴春開始用語試探陷害,到收買宮女傳遞假消息,這一切早已被水仙洞察。
她順勢示弱,故意引得昭衡帝冷落,做出失寵的假象,誘使易貴春認為時機成熟,迫不及待地使出這最惡毒的一招。
而這一切計劃,她都通過裴濟川,秘密傳遞給了皇帝。
帝妃二人心照不宣,聯手演了這一出大戲給易家看。
“如今,臣妾已被禁足。”
水仙靠在昭衡帝胸前,聲音輕柔,“易貴春定然以為計謀得逞,欣喜若狂。易興堯那邊,想必也會因此放松警惕……”
昭衡帝越過她的肩膀,看向遠方的眼神冷酷。
“且讓他們再得意幾日。”
“易興堯的戰功?哼,他通敵賣國、勾結外邦的真憑實據,朕已派暗衛快馬加鞭前往邊關取證。待證據確鑿,呈于御前之時……”
他頓了頓,帝王的殺伐之氣盡顯:“便是他易家滿門覆滅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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