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求后位,真的不求……臣妾只求能像現在這樣,守著皇上,看著咱們孩子們平安喜樂地長大,這便是臣妾如今,最大的念想了。”
她這番話,宛如發自肺腑。
如果是旁人所說,昭衡帝會疑那人以退為進。
可水仙劫后余生,如今所說必然是最真實的渴望。
這全然不戀權勢的姿態,反而更激起了昭衡帝心底洶涌的愛憐。
他緊緊擁住她,在她耳邊鄭重承諾:“好,朕答應你。但該是你的,朕絕不會讓任何人奪走。”
安撫水仙重新睡下后,昭衡帝臉上的柔情瞬間被冰寒取代。
他步出內室后,便宣布擺駕坤寧宮。
坤寧宮內。
皇后早已得到消息。
她褪去了往日本就不算多的釵環,只著一身素凈的明黃常服。
未施粉黛,臉色蒼白,眼底帶著一抹青黑。
昭衡帝來到時,她跪在殿中迎駕,一副病體支離,憔悴不堪的模樣。
“臣妾參見皇上。”
她聲音微弱,聽上去一時間竟分不清剛誕下雙生子的是她還是水仙。
昭衡帝立于她面前,居高臨下,帶著厭惡道:
“劉氏,你可知罪!”
皇后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眼中滿是委屈。
“皇上!臣妾不知身犯何罪,竟惹得皇上如此震怒……臣妾這些日子病體沉疴,一直在宮中靜養,連宮門都未曾踏出一步啊!”
“不知?
”昭衡帝冷笑,緩步走開,不欲看她虛偽的病容。
“朕問你,孫嬤嬤既然已死,那幽冥花從何而來?”
“那假借南疆蠱醫之名的假阿娜,又是受誰指使,欲置皇貴妃與朕的皇兒于死地?!”
皇后聞,眼淚瞬間滾落下來。
“皇上明鑒!臣妾……臣妾承認,確是臣妾關心則亂,誤信了那阿娜的鬼話,以為她真有什么奇術能助皇貴妃妹妹安胎,這才命人向皇上舉薦……”
“臣妾萬萬沒想到她竟是包藏禍心的刺客!此事是臣妾失察,臣妾愿領失察之罪!但若說臣妾指使她謀害皇嗣,臣妾便是死了,也絕不認這莫須有的罪名!”
她哭得哀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轉而抬出了太后,以及朝中勢力。
“皇上,臣妾體弱,自入宮以來,為皇上打理這偌大后宮,已是心力交瘁,從無半分怨……”
“況且,臣妾母家世代忠良,父親在朝中兢兢業業,門生遍布朝野,皆是為國盡忠之人,皇上如此疑心臣妾,豈非讓忠臣寒心?”
她一番話,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將罪責全推給失察。
昭衡帝的眸光愈發變冷。
昭衡帝看著她聲淚俱下,卻邏輯清晰地狡辯,心中怒火翻騰。
皇后巧舌如簧,準備充分,此刻沒有能將她和幽冥花直接聯系起來的鐵證。
加之劉家勢大,太后又一向偏袒,若強行廢后,必然引起前朝動蕩。
他眼神冰寒地盯著跪在地上,看似柔弱實則句句狡辯的皇后,一字一句道:“好,很好。”
“既然皇后病重,又心力交瘁,那便在坤寧宮好生休養吧!”
“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宮門半步!六宮事務,皇后暫且不必再勞心費神了!”
這番話,等同于徹底剝奪了皇后掌管六宮的權力,將她架空,囚禁于這坤寧宮中。
皇后匍匐在地的身形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
她依舊帶著哭腔,順從地應道:“臣妾……謝皇上體恤。”
昭衡帝不再看她一眼,拂袖轉身。
殿門在身后合上,隔絕了院里院外。
平日里本就蕭索的坤寧宮,此刻更是愈發孤寂,在盛夏時節宛如冷宮一般。
正殿里,皇后緩緩抬起頭,哭的發紅的眼睛里透的是濃濃的怨毒。
“廢后?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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