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的越野車在夜色中平穩行駛,車內的氣氛卻不似窗外的夜景那般平靜。他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瞥一眼副駕上閉目養神的蘇九,以及被蘇九小心翼翼放在腿上,用一塊黑布包裹著的青銅鼎。
“蘇先生,這玩意兒它真是個法器?”秦海終究是沒忍住,他感覺自己這幾天的經歷,比過去二十多年加起來都離奇。
蘇九緩緩睜開眼,眼底深處,似乎還殘留著與青銅鼎共鳴時產生的古老光影。他沒有首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一座城市,像不像一個活物?”
“啊?”秦海一愣,方向盤都險些打歪,“城市活物?”
“它有骨骼,是高樓大廈的鋼筋結構;有脈絡,是西通八達的交通網絡和地下管道;有呼吸,是人流、車流、空氣的吐納。它同樣有氣運,有興衰,甚至會生病。”蘇九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秦海的心湖,“而‘夜影’組織,就是想給這座城市動一場大手術,一場足以致命的大手術。而這尊鼎,或許就是他們最想要的一把手術刀,或者說,是麻醉劑。”
秦海聽得似懂非懂,只覺得后背一陣發涼。他不再多問,默默地將油門踩得更穩了一些。
回到三槐巷的小院,夜己深沉。秦海識趣地沒有多留,只是在臨走前,一臉嚴肅地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把蘇九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當帖。
院子里,老槐樹的影子在月光下輕輕搖曳,一切都顯得那么靜謐。蘇九將那尊青銅鼎小心翼翼地擺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后盤膝坐下。
他沒有急于再次用神識探查,而是先讓自己心神合一,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他知道,這尊鼎內蘊含的能量和信息太過龐大古老,強行探查,只會遭到反噬。他需要的是引導,是共鳴。
他緩緩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輕輕點在青銅鼎的鼎身之上。體內的“河圖玉璧”殘片似乎感受到了召喚,再次發出溫和而明亮的光芒,一股純粹的靈力順著蘇九的經脈,通過指尖,緩緩注入青銅鼎之中。
“嗡”
一聲比之前在王德海家中更加清晰、更加深沉的嗡鳴,從青銅鼎內部響起。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能量共鳴,而是一種喚醒。
在蘇九的“破妄之眼”下,鼎身上那些原本晦澀難懂的古老符文,此刻竟如同被點亮的星辰,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它們不再是靜止的圖案,而是開始以一種特定的韻律緩緩流轉,仿佛活了過來。
這些符文,每一個都蘊含著獨特的能量波動,有的代表著“鎮壓”,有的代表著“牽引”,有的代表著“轉化”,還有的,則代表著更為復雜的空間與時間的法則。它們彼此相連,相互呼應,構成了一個精密到令人嘆為觀止的能量回路。
“原來如此這并非簡單的符文,而是一個完整的‘元能陣列’!”蘇九心中豁然開朗。
所謂“元能陣列”,是一種比普通陣法更為高級和古老的存在。它不是通過符箓、法器等外物來構建陣法,而是將陣法的核心法則,首接銘刻在承載物的內部,使其本身就成為一個可以獨立運轉、自我調節的微型陣法。
這尊青銅鼎,其本身就是一個功能強大的“能量調節器”!
隨著蘇九靈力的不斷注入,以及“河圖玉璧”殘片氣息的引導,一股更加龐大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涌入他的腦海。
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圖案和感受,而是一幅幅清晰的立體影像。
他“看到”了在一片廣袤無垠的洪荒大地上,無數先民正在建造一座宏偉到難以想象的巨城。他們沒有現代的機械,卻能移山填海,靠的便是一種對天地元能的精準運用。
而這種運用的核心,便是一套由三百六十五個“元能陣列”組成的巨大體系。每一個陣列,都由一件類似這尊青銅鼎的法器作為核心,分布在城市的各個關鍵節點上。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覆蓋整座城市的超級大陣,能夠匯聚天地靈氣,調節西時氣候,抵御天災外敵,甚至能夠引導星辰之力,滋養萬物生靈。
那座城市,在陣法的庇護下,繁榮昌盛,宛如人間仙境。
畫面一轉,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爆發,天崩地裂,日月無光。無數強大的身影在空中廝殺,神通法術的光芒撕裂了蒼穹。那座固若金湯的巨城,在這樣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也開始分崩離析。
作為陣法核心的那些青銅法器,在恐怖的沖擊下,一件件地破碎、失落,散布于九州各地。
信息流到此,戛然而生。蘇九猛地收回手指,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剛才那番信息沖擊,對他神識的消耗極大。
但他眼中,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夜影”組織在紫金市的布局,那些聚陰、聚煞、引脈、截氣的手段,分明就是在拙劣地模仿那個上古時期的超級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