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在身后緩緩合攏,發出的沉重摩擦聲,是這片死寂空間里最后一道來自外界的聲響。當那最后一絲光線被徹底吞噬,無邊無際的黑暗與陰冷便如潮水般涌來,將三人緊緊包裹。
這是一種能滲透骨髓的寒意,與地面上的冬日冷風截然不同。它帶著一種腐朽、古老,甚至滿是惡意的味道,仿佛這片黑暗本身,就是一個活著的、充滿敵意的生命體。
通道內寂靜得可怕,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變得如同擂鼓。
“嘶”林婉兒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那股陰氣仿佛有形之物,順著她的呼吸鉆入肺腑,讓她感覺西肢都開始有些僵硬。她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牙關輕顫。
秦海的情況稍好一些,他第一時間打開了頭盔上的夜視儀,同時將一柄軍用強光手電的光柱射向前方。然而,那足以刺破黑夜的光束,在這里卻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吞噬了一般,只能照亮前方十米不到的距離,更遠處依舊是深不見底的漆黑。夜視儀的屏幕上,也時不時地閃過幾道雪花般的干擾條紋。
“蘇先生,這里的磁場不,是氣場,太詭異了。我這幾百萬的設備,效果大打折扣。”秦海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奇。
蘇九卻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甚至沒有使用任何照明設備。在這片極致的黑暗中,他的雙眼反而像是適應了黑暗的夜行動物,平靜地注視著前方。他的神識早己如水銀般鋪散開來,周圍的一切,包括空氣中流動的每一絲陰氣,石壁上每一道細微的紋路,都在他的感知中纖毫畢現。
懷中的鎮元鼎,正散發著一種微弱的、只有他能感覺到的溫熱,如同一盞在靈魂深處點亮的燈,指引著方向,也守護著他的心神。
“跟緊我,踩著我的腳印走。”蘇九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通道是堅硬的巖石質地,不知被什么工具開鑿而成,兩側的石壁異常平整,卻又帶著一種非自然的、令人不安的弧度,一路向下傾斜,仿佛要通往地心。
三人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的蘇九忽然停下了腳步。
秦海用手電照了過去,前方依舊是平平無奇的通道,沒有任何異樣。
“怎么了,蘇先生?”
蘇九沒有回頭,只是伸手指了指前方地面上一片毫不起眼的區域:“那里,別踩。”
秦海和林婉兒湊近了看,那片地面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但在蘇九的指點下,借著手電筒的側光,他們終于發現,那里的石板上,似乎有一些比發絲還要纖細的、幾乎與石材本身融為一體的暗色紋路。若不仔細看,根本無從察-覺。
“這是‘引魂陣’。”蘇九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尋常小事,“活人踏入,三魂七魄會被陣法之力牽引而出,游離于此地,最終化為一具行尸走肉,永世在這通道中徘徊。”
秦海聽得頭皮發麻,他趕緊將腳縮了回來,又拿手里的熱成像儀掃了掃,屏幕上依舊是毫無反應的一片冰冷。他忍不住小聲嘀咕:“我這上百萬的探測儀,還不如蘇先生您的‘火眼金睛’好使這趟回去,我非得讓那幫技術員把錢退我不可。”
這句不合時宜的吐槽,倒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了幾分。
林婉兒沒笑,她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石壁的切面和構造,秀眉緊蹙:“這種開鑿手法和巖石的結構,不屬于我所知的任何一個地質年代或古代工程技術。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蘇九沒有回答,他只是帶著兩人,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那片死亡區域。
就在此時,從側前方一個岔路口,隱約傳來了腳步聲和壓抑的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