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都市的霓虹與喧囂一并吞入腹中。
城北主干道上,一場史無前例的“虛擬”大堵車正在上演。紅色的車尾燈匯成一條凝固的河流,刺耳的鳴笛聲此起彼伏,構成了現代都市最焦躁的交響樂。
“我靠,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堵的,前面是天塌下來了嗎?”一個被堵在路上的網約車司機,忍不住在司機群里吐槽。
“何止天塌了,我聽交通廣播說,前面紅綠燈系統全亂了,一會兒紅一會兒綠,跟蹦迪似的!還有好幾個路口的天網監控都黑屏了,交警都懵了!”
安全屋內,秦海得意地看著屏幕上由他一手導演的混亂盛況,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怎么樣,九哥?我這手‘城市血栓’玩得還行吧?現在‘夜影’那幫孫子就算長了翅膀,也別想從城北飛過去支援。”
林婉兒頭也不抬,指尖在鍵盤上輕點,冷靜地補充道:“‘夜影’指揮中心內部通訊,關于‘城北交通’的警報優先級己經提到了最高。他們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監視資源,被我們牽制在了那片虛假的‘戰場’上。”
真正的戰場,此刻寂靜無聲。
在都市一角,被摩天大樓的陰影所遺忘的,是一座早己廢棄的土地廟。它蜷縮在兩棟商業樓的夾縫里,青苔爬滿了石階,香火的痕跡早己被歲月沖刷干凈。這里就是棋盤上那顆“活眼”的所在地。
蘇九和夏子軒站在廟門前,與周遭的鋼筋水泥格格不入。
“就是這里?”夏子軒有些難以置信。他本以為對方的總開關會設在什么高科技的機房里,沒想到竟是這么一個破敗的地方。
“越是古老的地方,越容易被現代人忽略。也越容易與地下的氣脈產生共鳴。”蘇九的目光掃過斑駁的門楣,“這里是他們所有反制陣法的總樞紐,看似不起眼,實則一根頭發牽動全身。
夏子-軒開啟“靈眼”,眼前的景象瞬間變了。
整座土地廟,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只盤踞沉睡的巨獸。無數細密的能量絲線從廟宇的磚瓦中延伸出來,如同巨獸的神經末梢,與周圍的地脈緊密相連,構成一張復雜而致命的網。而廟宇的正中心,則有一團微弱卻穩定的光芒在緩緩搏動,像是巨獸的心臟。
“他們的陣法,像是一層毛皮,包裹著這顆心臟。”夏子-軒低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絲緊張。
“那我們就進去,給它做個搭橋手術。”蘇九說著,邁步踏上了第一級石階。
就在他腳尖落下的瞬間,兩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廟內的陰影里閃出,擋住了去路。他們同樣穿著黑色的西裝,氣息沉穩,眼神銳利,像兩尊沉默的門神。
沒有廢話,沒有警告。其中一人手腕一翻,數枚黑色的棋子脫手而出,帶著破風聲射向蘇九周身的幾個要害穴位。另一人則雙手結印,土地廟周圍沉睡的陣法瞬間被激活,一股無形的壓力當頭罩下。
夏子-軒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就要擋在蘇九身前,卻被蘇九伸手攔住。
“別慌,客人還沒問話呢。”
蘇九不退反進,腳步看似隨意地在石階上連踏幾步,身形如風中擺柳,輕而易舉地避開了所有棋子。那些棋子“咄咄”地釘在他身后的墻壁上,竟是按照某種陣法方位排列的。
與此同時,他屈指一彈,一道微不可見的氣勁射出,精準地打在了半空中一個能量流轉的節點上。
“嗡——”
那股泰山壓頂般的陣法壓力,仿佛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消散于無形。
兩個黑衣人的動作同時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來者何人?”左邊的黑衣人終于開口,聲音沙啞。
蘇九笑了笑,停下腳步,站在廟門前,月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
“來赴宴的人。”
另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蘇九,問出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
“‘利涉大川’。敢問,川在何方?”
這個問題,正是對那晚“未濟”卦爻辭的回應。這是一個陷阱,也是最后的驗證。答錯了,迎接他們的將是雷霆一擊。
秦海和林婉兒若是聽到,恐怕會一頭霧水。但蘇九卻聽懂了。
他沒有指向任何方向,也沒有故弄玄虛,只是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川,在人心。”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個黑衣人身上那股凌厲的殺氣,如同潮水般退去。他們對視一眼,隨即收起了所有架勢,對著蘇九,深深地鞠了一躬。
“燭眼大人,果然沒有看錯人。”左邊的黑衣人語氣里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敬佩,“我等奉命,在此恭候蘇先生多時。”
夏子-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大腦一時有些宕機。這畫風轉變得也太快了,前一秒還喊打喊殺,下一秒就鞠躬問好了?
“你們是‘燭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