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夜鴉的笑聲在巨大的空腔中回蕩,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和冰冷。“那我就先殺了你這個醫生,再給這座城市,做一場盛大的截肢手術!”
他高舉的雙手仿佛成了整個世界的中心。
整個祭壇,連同那成百上千根巨蟒般的能量導管,在這一刻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赤紅色的龍脈能量不再是緩緩流淌的巖漿,而是化作了咆哮的血色海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撕扯、壓縮,瘋狂地匯入夜鴉的掌心!
那不是一顆能量球,那是一輪正在他掌中凝聚的、即將毀滅一切的血色太陽!
“小心!”夏子軒的嘶吼聲帶著血腥味,他雙目圓睜,眼角己經滲出了血絲。在他的感知里,那股力量己經超出了任何術法的范疇,那是純粹的、蠻橫的、足以將這片地下空間連同他們所有人一起汽化的毀滅。
“退!”蘇九低喝一聲,沒有選擇硬抗。
他腳尖在地面猛地一跺,一股柔和卻堅韌的力道順著地面傳導開去。他不是在對抗,而是在“疏導”。如同治水的禹王,面對滔天洪水,他選擇的不是筑起高壩,而是挖掘河道。
轟隆——!
血色的太陽脫手而出,沒有驚天動地的baozha,卻發生了比baozha更恐怖的景象。光球所過之處,空間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和湮滅。堅硬的合金地面如同被熱刀切過的黃油,無聲無息地融化、消失,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漆黑溝壑。
蘇九等人雖然在千鈞一發之際借著蘇九的力道向兩側撲開,但那毀滅性的余波依舊如同一面無形的墻壁,狠狠拍在每個人身上。
秦海悶哼一聲,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被掀飛出去,撞在遠處的導管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幾名“夜影”的叛逃者實力稍弱,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在余波中化為了飛灰。
“操”秦海掙扎著爬起來,吐出一口混著內臟碎塊的鮮血,看著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爛爛、還在冒著黑煙的風衣,嘴角抽搐了一下,“我這件找意大利老師傅手工定制的風衣,徹底報廢了九哥,這算工傷,得報銷!”
沒人有空回應他的玩笑。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劫后余生的駭然。
“看到了嗎?”夜鴉懸浮在半空中,周身環繞著沸騰的能量,如同降世的魔神。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狼狽的眾人,眼神里沒有得意,只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漠然,“這就是‘根’的力量。你們這些寄生在這片土地上的螻蟻,永遠無法理解的偉大。”
他的話音未落,他身后那十幾名核心成員,齊齊踏前一步。
他們沒有發動攻擊,而是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盤膝坐下,口中開始吟誦起一種古老、晦澀、不屬于人間任何一種語的音節。
隨著吟誦聲響起,他們的身體開始發出妖異的紅光,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枯萎,生命力如同被戳破的水袋,瘋狂地流逝。而那些流逝的生命力,混合著他們自身的玄學修為,化作一道道血色的絲線,盡數匯入了夜鴉的體內!
獻祭!
他們在用一種古老的邪術,將自己的同伴當做電池,榨干他們的一切,來為夜鴉提供更恐怖的能量!
“瘋子!你們這群瘋子!”燭眼雙目赤紅,他認出了其中幾個曾經與他并肩作戰的同伴,此刻卻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
“為了回歸,一切皆可奉獻!”一名正在被抽干生命力的核心成員,臉上露出了狂熱而幸福的笑容,用盡最后一口氣嘶吼道,“領袖將帶領我們榮歸故里!”
嗡——
吸收了十幾名強大玄術師的全部生命和修為,夜鴉的氣息再度暴漲。他赤金色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星辰在毀滅、重生。整個地下空腔的能量場,己經完全被他掌控。
“結束了。”
夜鴉緩緩抬起手,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蘇九,而是所有人。
“秦海!打斷他們!”蘇九的聲音陡然變得凌厲。
“收到!”秦海強忍著傷痛,從懷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符箓,那不是普通的五雷符,而是顏色更深、上面用朱砂混著金粉畫著繁復符文的“紫霄神雷符”,這玩意兒每一張都價值千金,是他壓箱底的寶貝。
“去你媽的榮歸故里!都給老子去地府報道吧!”秦海將全身所剩不多的氣勁灌入符箓,猛地向前一撒。
數十道比之前粗壯數倍的紫色雷霆,如狂龍出海,咆哮著撲向那些正在自我獻祭的“夜影”成員。
然而,一道身影比雷光更快。
是夜鴉。
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隨意地向后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