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們修的不是一個死物……”林悅喃喃自語,他終于理解了蘇九那句“喚醒一個沉睡的生命”是什么意思。
他們修的,是這座城市的“神”。
蘇九走到那只已經變得樸實無華的三足銅香爐前,將它輕輕拿起。失去了陣心位置的加持,它又變回了那副破破爛爛的樣子,仿佛隨時會碎掉。
“收隊吧。”蘇九將香爐和剩下的“建材”一一收回背包,動作不疾不徐。
林悅也立刻行動起來,將自己的設備和赤影帶來的工具麻利地整理好。他不再有任何抱怨,反而干勁十足,仿佛剛剛參加了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戰役。
回到那輛不起眼的二手面包車上,赤影負責駕駛。她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后排的蘇九,他的臉色依舊蒼白,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林悅坐在副駕,興奮勁還沒過去,但他很懂事地壓低了聲音,像做賊一樣小聲問赤影:“你說……蘇哥這一手‘呼風喚雨,手搓雷霆’的本事,有沒有速成班?我覺得我很有天賦,你看我的電腦都跟他產生共鳴了。”
赤影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吐出兩個字:“閉嘴。”
林悅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說話。車廂里再次陷入安靜,只有輪胎壓過路面的輕微噪音。
面包車沿著山路盤旋而下,逐漸駛入城市的血管。
就在車輛匯入主干道的一瞬間,閉目養神的蘇九,眼皮忽然動了一下。
他沒有睜眼,但在他的感知中,一副無比宏偉的畫卷正在緩緩展開。
以紫金山天文臺的“天之節點”為中心,一股股純凈、清涼的能量,正如同銀色的溪流,順著某種看不見的脈絡,開始向整個城市彌漫、滲透。
它們流過高樓大廈的鋼鐵森林,流過尋常巷陌的市井人家,流過立交橋上穿梭不息的車河,流過公園里沉睡的長椅。它們無聲地中和著、凈化著那些由于擁擠、焦慮、欲望而產生的渾濁之氣。
一個剛剛加完班、滿心疲憊的白領,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竟發現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煩躁的心情莫名地舒緩了些許。
一個在病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老人,在窗外清風的吹拂下,呼吸漸漸平穩,沉沉睡去。
一個為了生活奔波、焦頭爛額的出租車司機,等紅燈的間隙搖下車窗,忽然覺得今晚的夜風格外舒爽,忍不住哼起了一首多年前的老歌。
這些變化,微小到幾乎無法察覺,但它們正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里同時發生。
這是一個開始。
一個為這座瀕臨崩潰的城市,重新注入靈魂的開始。
蘇九的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微笑。他緩緩睜開眼,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輕聲說了一句。
“這只是‘歸墟印’的第一環,天之印。”
聲音很輕,但坐在前排的林悅和赤影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悅的后背瞬間繃直了。
剛剛那毀天滅地般的陣仗,僅僅是……第一環?而且聽蘇哥的口氣,似乎還是最簡單的一環?
他忽然覺得自己那顆剛剛被重塑了一半的世界觀,又出現了新的裂痕。
“那……那后面還有什么?”他結結巴巴地問。
蘇九的目光變得深邃,他看著這座在霓虹燈下依舊顯得有些迷茫的城市。
“還有深埋于地脈的‘地之印’,和隱藏于萬家燈火、人間紅塵里的‘人之印’。”
“那兩枚印記,可不會像今天這樣,只用一場雷雨就能叫醒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