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無視了距離,無視了空間。在它斬出的瞬間,就已經抵達了葉玲的面前。
它斬的不是肉體,而是“存在”本身。
葉玲的瞳孔,映出了那片純粹的黑暗。她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已經籠罩了她。
她想躲,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
她想擋,刀卻慢得像一個世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溫潤的、仿佛包含了大地般厚重氣息的土黃色光芒,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葉玲面前,化作一面古樸的銅錢虛影。
正是蘇九在“紅崖山”擲出的那枚銅錢!
鐺!
影子鐮刀,斬在了銅錢虛影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baozha,只有一聲如同古鐘被敲響的、悠遠綿長的嗡鳴。
那足以斬斷“存在”的影子鐮刀,寸寸碎裂,化作純粹的黑暗,消散在空氣中。
而那枚銅錢虛影,也變得暗淡,最終消失不見。
“誰?!”“調律師”臉上的從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疑不定。他猛地回頭,看向空無一人的街道盡頭。
“你請我來,卻對我的朋友動手。”蘇九的聲音,從街道的陰影中傳來,不帶一絲感情,“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他緩步走出,每一步落下,周圍死寂的世界,就恢復一分色彩和聲音。
當他走到葉玲身邊時,整個十字路口,已經恢復了車水馬龍的喧囂。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那個掃地的清潔工老人,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扛著掃帚,慢悠悠地消失在人行道上。
“調律師”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像一個信號不良的投影。
“守護者……”他死死地盯著蘇九,眼神中充滿了忌憚和怨毒,“你竟然能在我構建的‘絕對樂章’里,強行插入自己的‘音符’!”
“我不是來跟你討論音樂的。”蘇九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可怕,“我只是來告訴你,你打擾到我朋友了。現在,我要你,付出代價。”
蘇九沒有使用任何復雜的術法,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在他的掌心,那個被他禁錮的、來自源界的“邏輯癌變”代碼,正化作一個微縮的、充滿了混亂與扭曲的灰色漩渦。
他將這個漩渦,對準了“調律師”。
“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
“調律師”看到那個漩r渦的瞬間,臉色劇變,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東西,失聲叫道:“‘邏輯原罪’?!你竟然捕獲了它!你這個瘋子!”
他毫不猶豫,身體化作一道扭曲的影子,就要遁入陰影之中。
“我讓你走了嗎?”
蘇九五指猛地一握!
那個灰色的漩渦,轟然爆開!
它爆開的,不是能量,而是一段“信息”。一段充滿了“污染”和“背叛”的源界信息!
這股信息,瞬間鎖定了同源的“調律師”。
“啊——!”
“調律師”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他的影子身體,仿佛被潑了濃硫酸,開始劇烈地消融、潰爛。
他自己的力量,正在背叛他,攻擊他!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蘇九淡淡地說道。
他利用“邏輯原-罪”的特性,暫時“污染”了“調律師”與源界法則的連接,讓他嘗到了自己力量反噬的滋味。
就在“調律師”的影子即將徹底崩潰時,他發出最后一聲怨毒的詛咒,猛地將自己的一截“影子”,扯斷,扔向了蘇九!
那截影子在半空中,化作一柄漆黑的、淬滿了惡毒法則的短刀,直刺蘇九的眉心!
這是他最后的反撲,也是一個陷阱。
只要蘇九抵擋,就會被這股惡毒的法則纏身。
然而,蘇九卻不閃不避。
他只是伸出兩根手指,在那柄影子短刀即將刺中他之前,輕描淡寫地,將它夾住了。
那足以侵蝕一切的惡毒法則,在接觸到他指尖的瞬間,便如同冰雪遇上了烙鐵,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被守護者血脈之力,凈化得一干二凈。
“調律師”的本體,趁此機會,徹底消失在了城市的陰影之中。
蘇九松開手指,那柄失去了力量支撐的影子短刀,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但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絲屬于“調律師”的、最本源的氣息。
“沒事吧?”蘇九回頭,看向葉玲。
葉玲搖了搖頭,她看著蘇九,眼神復雜。有感激,有震撼,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
“謝謝。”她低聲說。
“我們是同伴。”蘇九說完,目光投向了城市深處,那片最黑暗的、連霓虹燈光都無法照亮的區域。
“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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