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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將港區的喧囂與繁華都化作了遠處模糊的光暈。
古宅的大門緩緩開啟,發出沉重的“吱呀”聲,仿佛一個劫后余生的老人,在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房主方先生領著全家人,站在門口,神情激動地看著從車上下來的蘇九和葉玲。他們一家人的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蒼白,但眼神里,卻是一種近乎于膜拜的狂熱與感激。
“蘇大師!”方先生幾步搶上前來,嘴唇哆嗦著,竟不知該說什么,最后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謝,您……您就是我們方家再生父母!”
他身后的妻兒也跟著深深鞠躬,眼眶泛紅。宅子里那股令人窒息的邪惡氣息已經消失,但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依舊像陰影一樣籠罩在他們心頭。
蘇九坦然受了這一禮。他救的,不僅是這一家人的性命,更是這個家族的氣運。
他邁步走進宅院,雖然道場空虛,但本心澄澈之后,他的感知反而更加敏銳。空氣中,邪氣雖散,卻留下了一片死寂的“真空”,原本宅邸內流轉的生氣、財氣、福氣,都被那邪陣吞噬殆盡,只剩下衰敗與蕭條。
就像一塊良田,雖然拔除了毒草,但也變得貧瘠不堪。
“只是拔除了病灶,身體還需要調理。”蘇九環視一周,平靜地開口,“方先生,府上的氣運損耗嚴重,若不及時彌補,不出三月,家道必將中落,小則破財,大則人禍。”
方先生聞,臉色又是一白。他毫不懷疑蘇九的話,連忙道:“還請蘇大師施以援手,無論什么代價,我們都愿意!”
蘇九點了點頭,沒有多。他走到庭院中央,那里曾是邪符力量最盛之處,地面甚至還殘留著淡淡的焦黑印記。
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動用石破天驚的道場之力。
只見他從口袋里摸出九枚最普通的硬幣,隨手向空中一拋。
叮叮當當——
九枚硬幣落在地上,看似雜亂無章,卻暗合九宮方位。
蘇九的腳步開始移動,不快不慢,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院中的某個節點上。他的手指在空中虛點,時而并指如劍,時而屈指輕彈。沒有金光大作,沒有風雷之聲,只有一種難以喻的韻律。
在葉玲和方家人眼中,蘇九的每一個動作,都仿佛與整個宅邸的呼吸融為一體。他不是在施法,更像是在與這座老宅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他走過假山,理順了被截斷的水脈之氣;他繞過老樹,撫平了被扭曲的草木生機;他站在廳堂前,以自身為引,將一絲若有若無的天地生氣,重新引入這片死寂的空間。
整個過程,安靜而祥和。
但方家人卻分明感覺到,宅子里的空氣,正在一點點地“活”過來。那種冰冷刺骨的寒意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溫潤的暖意。窗外的風,吹過竹林,發出的不再是鬼哭般的嗚咽,而是悅耳的沙沙聲。
就連墻角那幾盆快要枯死的蘭花,葉片似乎都挺立了幾分。
這已經不是玄學,這是神跡。
一個小時后,蘇九收勢而立,額角滲出了一層薄汗。以他現在的狀態,做這些事情并不輕松。
“好了。”他吐出兩個字。
方先生一家人再看向這座祖宅時,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它不再是一個恐怖的囚籠,而是重新變回了那個熟悉的、溫暖的家。
“蘇大師……”方太太早已淚流滿面,哽咽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蘇九的手機響了。
是猴子打來的。
“九哥!我的親哥!你還活著啊!”電話一接通,猴子那標志性的大嗓門就嚎了出來,背景音里還夾雜著各種儀器的警報聲和人來人往的嘈雜聲。
“有事?”蘇九的語氣有些疲憊。
“有事!天大的事!”猴子壓低了聲音,語氣卻無比興奮,“你猜怎么著?你走之后,戰情室那幫科學泰斗們,為了你的事差點打起來!”
“一派主張用‘超弦理論’來解釋你的力量,說你可能是打通了十一維度,直接在高維空間對我們的三維世界進行‘格式化’。另一派覺得這太扯淡,堅持認為你是掌握了某種可以扭曲因果律的‘量子信息態’,他們管這個叫‘蘇九效應’!”
蘇-九聽得眼角抽了抽。
“最絕的是李院士,”猴子的聲音里充滿了憋不住的笑意,“他老人家把所有物理模型都推翻了,最后長嘆一聲,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現在正抱著一本《道德經》和《易經》在啃呢,說要從東方古老哲學里尋找你的理論依據!九哥,你現在是天樞行走的‘學科終結者’!”
這番話,讓一旁豎著耳朵聽的葉玲,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她看向蘇九,眼神里除了信任,又多了一絲與有榮焉的驕傲。
蘇九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說重點。”
“重點就是,頭兒讓我當你的聯絡官了!”猴子激動道,“你的事,就是天樞最高優先級的事!你需要什么,一句話!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導彈……呃,這個得申請一下,但也不是不行!”
“知道了。”蘇九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