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他感覺自己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前面是萬丈深淵,后面是滔天火海。
為什么?
先賢們為什么要留下這樣一道絕望的考題?
他們難道不知道,無論怎么選,都是輸嗎?
等等……
輸?
一個念頭,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驟然在他腦中亮起。
或許……
這道題的重點,根本就不是讓你“選”。
而是要看你,在面對一個“必輸”的局面時,會怎么做。
一個真正的賭徒,在發現牌桌上無論怎么出牌都是輸的時候,他會怎么做?
他會掀了桌子!
“哈哈……哈哈哈哈!”
蘇-九突然笑了起來,先是低笑,而后是抑制不住的狂笑,笑聲在這片空曠的空間里回蕩,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癲狂與釋然。
守護之靈的光影,都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而微微閃爍了一下。
蘇九從地上一躍而起,擦去嘴角的血跡,再次走向那方鎮世璽。
這一次,他的眼中沒有了憤怒,沒有了迷茫,也沒有了敬畏。
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堅定。
他走到鎮世璽面前,停下腳步,直視著它,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兩個,都不選。”
鎮世璽沒有任何反應。
“第一條路,是懦夫的路。因為害怕失敗,所以選擇犧牲一切,去換取一個虛無縹緲的結果。那是對你們所有先賢的背叛。”
“第二條路,是蠢貨的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聽起來很偉大,實際上只是用自我感動,來掩蓋自己的無能。那是對所有信任我的人的不負責任。”
蘇九的聲音,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的道心深處迸發而出。
“你們留下的不是選擇,而是一個枷鎖。想用你們的犧牲,你們的偉大,來定義我,來束縛我,讓我走上一條你們預設好的道路。”
“但我蘇九,就是蘇九。”
“我不是你們的復制品,更不是你們意志的延伸!”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亮得嚇人。
“所以,我選擇第三條路。”
“我自己的路!”
他猛地轉過身,背對著那方鎮世璽,大步向遺址外走去。
“這破玩意兒,誰愛要誰要!小爺不伺候了!”
“沒有你這把鑰匙,我就自己砸開那扇門!沒有你這個‘天眼’,我就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用我自己的腳去走,把那些藏在陰溝里的老鼠,一只一只地揪出來!”
“世界要完蛋,也得等我死了再說!”
他走得決絕,走得干脆,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他放棄了。
放棄了這唾手可得的無上權柄,放棄了這對抗浩劫的終極捷徑。
他選擇了最艱難,卻也最像他自己的一條路。
守護之靈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那團由光影構成的臉上,似乎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近似于“欣慰”的波動。
蘇九走到了遺址的邊緣,即將踏出這片空間。
他停下腳步,心中那股豪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苦笑。
話是說得漂亮,可接下來該怎么辦?
單槍匹馬去跟天樞的“龍星徽章”硬碰硬?那跟第二條路里那個悲壯的蠢貨,又有什么區別?
他需要幫手,需要線索,需要一個突破口。
他下意識地摸出手機,這個與此地畫風格格不入的現代產物,卻在此刻給了他一絲來自人間煙火的慰藉。他想打個電話,問問老四那邊的情況,也想……確認一下青禾是否安好。
不知為何,在經歷了這場直面道心的考驗后,他心中最先浮現出的,竟是那個清冷如月,卻總能讓他心安的女孩。
然而,就在他解鎖屏幕,準備撥號的那一刻。
他的動作,猛地僵住了。
“嗡……”
一聲極其細微,卻又清晰無比的共鳴,從他身后傳來。
那不是鎮世璽對他的回應。
那股共鳴,穿透了空間的阻隔,穿透了他,徑直射向了遺址之外,射向了冥冥之中的某個方向。
與此同時,蘇九的道場感知中,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帶著一絲草木清氣與太陰之力的能量印記,突兀地、清晰地亮了起來!
是青禾!
她在哪?
不,不對!
蘇九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青禾的能量氣息,怎么會……怎么會與那方拒絕了他千百遍的鎮世璽,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共鳴?!
ps:當你用盡全力也敲不開一扇門時,有沒有可能,鑰匙一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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