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富而生,因貴而起……”
“你前半生所有的風光與財富,都將化為催動這場劫難的燃料……”
那個年輕人的聲音,再一次,如同鬼魅般在他耳邊響起。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神經上。
不!
他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沖到酒柜前,拿起一瓶最烈的伏特加,對著瓶口就猛灌。辛辣的酒液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喉嚨,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他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需要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來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有反抗的力量。
“我不會輸的……我不會輸……”他一邊灌酒,一邊嘶吼著,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打濕了胸前的衣襟,狼狽不堪。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曾經,這片燈火輝煌的夜景,是他的戰利品,是他權力和財富的象征。
而現在,這萬家燈火,在他眼中,卻變成了一張張嘲笑他的臉,一雙雙等著看他笑話的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面色慘白,眼神渙散,頭發凌亂,嘴角還掛著酒漬。哪里還有半分商界梟雄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輸光了一切的賭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那道細如發絲的“截筒紋”,在燈光下,仿佛比之前更加深刻,更加清晰了。它就像一道烙印,是命運給他蓋上的、象征著毀滅的印章。
“啊——!”
王海東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抓起身邊一個昂貴的青花瓷瓶,狠狠地砸向落地窗。
“砰!”
瓷瓶在堅固的防彈玻璃上撞得粉碎,碎片四濺。而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完好無損,冷漠地倒映著他癲狂而可悲的身影。
他所有的掙扎,所有的憤怒,都顯得如此無力,如此可笑。
鈴聲,又一次不合時宜地響起。
王海東已經沒有力氣去看來電顯示了,他麻木地劃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那頭,是他那個正在國外讀貴族學校的、被他視為家族未來希望的寶貝兒子。
“爸!怎么回事啊!我的信用卡全被凍結了!學校這邊也在催繳學費,說再不交,就要把我趕出去了!你是不是忘了給我打錢啊?我同學都在笑話我……”
兒子的抱怨和質問,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海東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順著冰冷的玻璃滑落在地。手機從他無力的手中脫落,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還在繼續,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個被拋棄的嬰兒,渾身顫抖。
那個年輕人的臉,在他腦海中變得無比清晰。
那平靜的眼神,那淡然的語氣,那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憐憫。
他不是騙子。
他不是神棍。
他說的……全是真的。
悔恨,像最猛烈的毒藥,瞬間侵占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他為什么要自大?為什么要嘴硬?為什么要把那唯一的救命稻草,當成是路邊的野草,還狠狠地踩上一腳?
如果……如果當時他信了呢?
如果當時他放低姿態,誠心求教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就在王海東陷入無邊悔恨與絕望的深淵時,他摔落在不遠處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一條新聞推送彈了出來,標題觸目驚心:
東升銀行宣布與海東集團終止一切合作,并提前催收全部到期與未到期貸款,總額高達六十三億元!
ps:如果你是王海東,在眾叛親離、徹底絕望的此刻,你會選擇跳下去一了百了,還是不顧一切地去找蘇九下跪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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