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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陰柔黏膩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在蘇九的腦海中肆意狂笑。
“哈哈哈哈……蘇九!你現在才發現嗎?太晚了!”
“我‘往生堂’的‘心頭血煞’,最喜歡吞噬的,就是你們這些正道人士所謂的‘真善美’!父愛?哈哈哈哈……在絕對的怨恨面前,那不過是……最美味的點心罷了!”
“謝謝你啊,幫我把最后的‘主菜’給喂了過去。等它吞噬了這份父愛,徹底大成,我倒要看看,你蘇九的道場,還能不能護住你自己!”
房間里,那張原本散發著溫暖光芒的照片,此刻已經徹底被妖異的血紅所浸染。
光芒扭曲著,沸騰著,仿佛一個即將誕生的魔胎。一股比之前純粹的“心頭血煞”還要恐怖、還要怨毒的氣息,從中瘋狂地反向滲透出來,順著那道無形的能量“河道”,朝著陳思思的心臟倒灌而回!
父愛,被污染,被扭曲,被怨恨所同化,最終化為了最致命的劇毒。
這已經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這是用愛澆灌出的惡之花,其毒性,呈幾何倍數暴增!
青禾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疇。她握著劍柄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根根發白,清冽的劍意蓄勢待發,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此刻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在那個女孩兒的身上。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瞬間引爆這個“火藥桶”。
這是一個完美的死局。
白臉男人似乎已經看到了蘇九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女孩兒爆體而亡,自己也被那大成的血煞吞噬的凄慘下場。他的笑聲,充滿了勝券在握的得意。
然而,蘇九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
他甚至還有閑工夫,在腦海里回了那個聲音一句。
“點心?你家點心長得這么磕磣?口味挺重啊。”
那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白臉男人仿佛被噎住了一樣,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都到這種地步了,他怎么還敢……他怎么還笑得出來?
“你……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
“死?”蘇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瘋狂的弧度,“我這人命硬,閻王爺請我喝茶,我都得看看他那兒的茶葉是不是明前龍井。”
他看著那張已經徹底魔化的照片,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凝重,反而透出一絲……興奮?
“本來還覺得有點對不住那老頭,現在看來,倒是要謝謝你了。”蘇九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房間,“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么?”青禾下意識地問。
“專業的事,還是得專業的人來干。”蘇九咧嘴一笑,“他一個外行,當爹是專業的,當‘爐子’,差點火候。”
“現在,換我來。”
話音未落,蘇九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
他按在陳思思額頭上的手,不再是壓制與引導,那五根手指,仿佛化作了五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他不敢要的,我要!”
“他接不住的,我接!”
“他煉不了的,我來煉!”
“敕令——萬流歸墟!”
蘇九低吼一聲,道場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狂暴運轉!
如果說之前他的道場,是掌控一切的“領域”,那么此刻,他的道場,就變成了一個貪婪的、饑渴的、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股已經變異、融合了父愛與怨恨的血色洪流,在蘇九的強行扭轉下,猛地調轉方向。它不再涌向陳思思的心臟,而是如同百川歸海一般,朝著蘇九按在她額頭上的那只手,瘋狂地涌了過去!
“蘇九!”青禾失聲驚呼。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肉眼可見的、妖異的血紅色氣流,順著蘇九的手臂,鉆進了他的身體。
他的手臂上,皮膚下,一道道黑紅色的紋路瞬間浮現,如同扭曲的毒蛇,飛快地朝著他的心臟蔓延而去!
這是在……引火燒身!
不,這比引火燒身還要瘋狂!這是在主動張開嘴,吞下一顆即將baozha的炸彈!
“蠢貨!你這個徹頭徹尾的蠢貨!”腦海中,白臉男人的聲音先是震驚,隨即化為狂喜,“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的身體是什么?竟然敢直接吞噬大成的‘心頭血煞’!你會比那個女孩兒死得更慘!你的道心,你的神魂,都會被這世間最惡毒的怨恨撕成碎片!哈哈哈哈!”
他仿佛已經看到,蘇九七竅流血,神魂崩碎,最后化作一具被人操控的、更強大的行尸走肉。
然而,蘇九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
他只是閉上了眼睛,眉頭微皺,像是在品嘗一道味道有些古怪的菜。
“味道……確實不怎么樣。”他咂了咂嘴,自自語,“太雜了。”
那些涌入他體內的狂暴能量,足以瞬間撐爆任何一個玄學高手的經脈。但在進入蘇九體內的瞬間,它們就一頭撞進了一個更廣闊、更玄奧的世界。
蘇九的道場!
這一次,道場不再是在外界顯化,而是在他的體內,以他的身體為宇宙,以他的道心為核心,構建了一個內循環的乾坤!
血煞的能量,就像是沖進了一座巨大的、構造精密的熔爐。
“以我道心為爐,天地元氣為火,陰陽法則為錘,給我……煉!”
蘇九的心念一動,道場之力轟然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