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堂屋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看,這就叫專業。”蘇九煞有介事地點評道,“打不過就叫家長,叫了家長發現家長也打不過,就立刻裝死。這套流程,比很多公司的公關部都熟練。”
林思雨快哭了,這種時候,他怎么還說得出笑話。
“大師,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蘇九從口袋里摸出那塊墨色玉佩,在手里拋了拋,“你爺爺當年窮瘋了,跑到這‘萬蛇歸洞’的養尸地,估計是想挖點什么陪葬品換錢,結果運氣好,挖到了‘寶’。”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玩味:“他沒挖到金銀,而是挖開了一個被封印的東西,跟它做了筆交易。那東西給了你家三代的富貴,而你爺爺付出的代價,就是他自己,以及他血脈里,氣運最盛的那個后代的命。”
蘇九的目光落在林思雨慘白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而殘忍。
“你,就是那個‘頭獎’。它把你養得這么肥,就是為了今天,連本帶息,一口吞下。你爺爺的執念負責把你引回來,他被詛咒束縛的尸骨負責‘簽收’。完美的閉環,完美的交接儀式。”
林思雨如遭雷擊,渾身冰冷。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都顯得那么可笑。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被安排好的獻祭。
“那我……我該怎么辦?解除契約……對,解除契約!”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契約是你想解就能解的嗎?違約金付得起嗎?”蘇九反問。
他不再理會瀕臨崩潰的林思雨,徑直走進了那間陰氣森森的堂屋。
青禾緊隨其后,無形的氣場將周圍的陰寒隔絕在外。
蘇九走到那副黑色的棺材前,低頭看了看里面那具重新躺下、假裝自己只是一堆骨頭的骸骨,又抬頭看了看棺材正上方那根黑漆漆的房梁。
“格局小了。”蘇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跟人家做了筆交易,發達了,不想著回報社會,不想著積德行善,反倒把為數不多的玄學知識,全用在怎么坑害后人身上了。”
他指著房梁:“看到了嗎?‘懸梁鎖魂’。他怕自己死后魂魄跑了,那東西找不到‘交接人’,拿他撒氣,就用這種陰損的法子,把自己死死鎖在這屋子里,鎖在這副骨頭里,永世不得超生。”
他又指了指棺材底,那里鋪著一層暗紅色的泥土:“血泥養尸。用自己的血混著這養尸地的土,滋養這副骸骨,保持與詛咒的‘連接’通暢。真是……孝死人了。”
骸骨眼窩里的鬼火劇烈地閃爍,似乎被蘇九的話戳中了痛處,發出了憤怒的低吼。
“吼什么吼,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蘇九眼睛一瞪,“當年簽合同的時候不想想后果?現在想耍賴了?我告訴你,今天這事,我管定了。要么,你現在就滾出來,咱們把條款攤開來,好好聊聊。要么,我把你這房子拆了,把你這身骨頭架子拿去博物館當展品,讓小朋友們看看,什么叫‘貪婪的代價’。”
蘇九的話,囂張至極,完全沒把這困住林家三代的恐怖詛咒放在眼里。
那骸骨似乎被徹底激怒了。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骸骨的胸腔中炸響。整個老宅都劇烈地晃動起來,墻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院子中央,那塊封著枯井的巨石,突然“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比堂屋里那股怨氣更加古老、更加邪惡、更加純粹的惡意,從井口的裂縫中,沖天而起!
整個白馬鄉的陰氣,仿佛受到了召喚,瘋狂地朝著林家老宅匯聚而來。天空在瞬間暗了下來,黑云壓城,陰風怒號,宛如末日降臨。
堂屋內的骸骨,在接觸到這股氣息的瞬間,眼中的鬼火由綠轉紅,變得如同燃燒的鮮血。它身上的怨氣暴漲,腐朽的壽衣寸寸碎裂,慘白的骨骼上,開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一股遠超之前的恐怖威壓,轟然降臨!
林思雨直接被這股威壓壓得跪倒在地,口鼻溢血,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碾碎了。
“哦?”蘇九眉毛一挑,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興奮的弧度,“這就對了嘛,搖人,打群架,這才熱鬧。”
他轉過頭,對身后臉色凝重的青禾笑了笑:“看來,正主終于肯露面了。”
然后,他當著那具氣勢暴漲的骸骨的面,慢悠悠地掏出手機,對著它和那口開始冒黑氣的枯井,比劃了一下角度。
“別動啊,對,就是這個姿勢,保持住。”
“咔嚓。”
閃光燈亮起,蘇九心滿意足地看著手機里的照片。
“不錯,發個朋友圈,標題就叫——《家訪問題學生家長,對方情緒穩定》。”
ps:你覺得井里封印的,會是怎樣一個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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