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東愣愣地抬起頭。

“他們以為，自己是棋手。”蘇九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抹弧度，那是一抹森然的、帶著幾分嘲弄的冷笑，“他們不知道，在我面前，連當棋盤的資格都沒有。”

他轉過身，對秦衛東說：“秦老，借你的《天機策》用一下。”

秦衛東下意識地遞了過去。

蘇九接過竹簡，卻沒有展開。他只是將它放在了電視機前方的茶幾上，然后盤腿坐了下來，雙目微闔。

“蘇大師，你這是……”

“噓。”蘇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網速不太好，別打擾我上傳病毒。”

病毒？

秦衛東滿頭霧水，卻不敢再出聲，只能緊張地看著。

蘇九沒有掐訣，沒有念咒，甚至連他那標志性的“道場”領域都沒有展開。他就那么靜靜地坐著，整個酒店套房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但在秦衛東看不見的世界里，一場無聲的戰爭，已經爆發。

蘇九的意識，化作一道無形的利劍，順著那道早已消散的、來自“檔案館”的信號殘留，逆流而上。那道信號，就像一條互聯網線，連接著兩個世界。對方用它來窺探和威脅，而蘇九，則用它來反向入侵。

……

與此同時。

一處無法被任何地圖標記的所在。

純白色的，無邊無際的空間。

那個被稱為“藝術家”的模糊人影，正靜靜地懸浮在空間的中央。他的面前，是無數道由光線構成的、三維立體的虛擬屏幕，上面正以億萬次每秒的速度，刷新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海量數據。

其中一塊最大的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蘇九所在的酒店套房內的景象。

“目標情緒穩定，未出現恐慌、憤怒等非理性應激反應。”

“心理評估模型修正中……目標的威脅等級，需要重新定義。”

一個毫無感情的合成音，在純白的空間里回響。

“藝術家”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欣賞的，正是這種超越凡俗的理智與冷靜。蘇九，是他見過的最完美的“樣本”，值得他投入更多的資源去“研究”。

他正準備下達新的指令，對蘇九進行第二輪的“壓力測試”。

突然。

“警報！警報！未知數據流入侵！”

“識別失敗！fanghuoqiang被繞過！”

“底層邏輯協議被篡改！正在失去系統控制權！”

一連串尖銳的、代表著最高危機的紅色警報，瞬間染紅了所有的虛擬屏幕！

那些原本穩定、有序、如同精密儀器般運行的數據流，在頃刻間變得混亂、狂暴，像是變成了無數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在他的信息世界里瘋狂肆虐！

“藝術家”那萬年不變的平靜，第一次被打破了。

他試圖重新奪回控制權，但他的任何指令，都石沉大海。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帝王，在瞬息之間，被篡改了血脈，被剝奪了姓氏，他所建立的整個帝國，不再聽從他的號令。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那些被篡改的邏輯，正在反向編譯，攻擊他自身！

他面前的一塊屏幕上，不再是蘇九的畫面，而是他自己的個人信息。他的真實姓名、出生日期、基因序列、銀行賬戶、秘密藏身處……所有他以為隱藏得最深、最核心的秘密，此刻都以最直白、最羞辱的方式，呈現在他自己眼前。

他引以為傲的信息壁壘，在對方的面前，薄得像一層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