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一愣。
住在他家隔壁的王奶奶,一個孤寡老人,平時靠領救濟金和撿廢品為生,是這條巷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六叔平時沒少接濟她。
她怎么會來?而且,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秦衛東的眉頭緊鎖,他想起了王川在電話里說的“瓦斯baozha”。難道,這個“官方現實”,已經開始滲透到普通人的認知里了?
“九爺……”六叔看向蘇九,眼神里充滿了詢問。
蘇九的目光穿透了院墻,落在了門外那個佝僂的身影上。
在普通人眼里,那只是一個提著菜籃子,滿臉擔憂的慈祥老太太。
但在蘇九的“法眼”中,他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
老太太那渾濁的眼底深處,燃燒著一團幾乎要溢出來的、墨綠色的貪婪火焰。她身上那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氣息,此刻正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一樣,瘋狂地躁動著。
她也是個修行者。一個隱藏得極深,連六叔都從未察覺的,最底層的修行者。
而現在,這個最底層的修行者,被那個無法抗拒的誘惑,驅使著,成了第一個上門的“獵人”。
“讓她進來。”蘇九淡淡地說道。
六叔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走過去拉開了院門的門栓。
王奶奶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籃子里果然放著一籠熱氣騰騰的肉包子,香氣撲鼻。
“哎喲,看你們這一個個臉色差的,是不是嚇著了?”她把籃子放在石桌上,渾濁的眼睛在蘇九身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嘴里關切地說道,“快,趁熱吃,吃了壓壓驚。”
她一邊說,一邊親手拿出一個包子,熱情地遞向蘇九:“小伙子,你就是小劉新請的伙計吧?來,嘗嘗奶奶的手藝。”
秦衛東和六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蘇九卻笑了。他伸手接過了那個包子,放在鼻尖聞了聞。
“嗯,真香。”他稱贊道,“面是好面,肉是好肉,就是……這餡兒里加的料,未免太寒酸了點。”
王奶奶臉上的笑容一僵:“小伙子,你說什么呢?”
“我說,”蘇九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直刺王奶奶的內心,“區區三錢‘尸腐散’,五分‘斷魂草’,就想來取我蘇九的命,換一個向‘世界基石’許愿的機會?”
“王奶奶,”蘇九把那個包子在手里輕輕一捏,包子皮瞬間化作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露出了里面已經變成墨綠色的肉餡,“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王奶奶臉上的慈祥和關切瞬間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種被揭穿后的怨毒和瘋狂。
“你……你怎么會知道?!”
“我不僅知道你下了毒,”蘇九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王奶奶的心臟上,“我還知道,你為了維持修行,暗中吸取了這條巷子三十二戶人家的氣運,導致他們或病或災,永無寧日。你那個死在二十年前的兒子,不是病死的,是被你當成‘藥渣’,煉化了給你續命的,對不對?”
王奶奶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上的表情從怨毒變成了極致的恐懼。
這些秘密,是她藏了一輩子的夢魘,這個年輕人,怎么會一眼就看穿了?!
“你……你別過來!你這個妖人!”她尖叫著,從懷里掏出一把黑色的骨粉,就要撒向蘇九。
蘇九看都沒看,只是輕輕吹了一口氣。
那把骨粉,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屏障,猛地倒卷而回,盡數糊在了王奶奶自己的臉上。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王奶奶的臉上瞬間騰起一陣黑煙,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冒泡,仿佛被潑了最猛烈的濃硫酸。
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哀嚎,聲音刺耳至極。
蘇-九沒有再理會她,只是轉過身,看向院門之外。
王奶奶的慘叫,就像一個信號。
“砰!”
“砰!砰!砰!”
茶樓那扇本就不甚結實的木門,在這一刻,遭到了無數只手的瘋狂捶打和撞擊。
門外,傳來了各種各樣、混雜著貪婪與興奮的嘶吼。
“‘混沌’在里面!沖進去!”
“許愿的機會是我的!”
“殺了他!殺了他就能一步登天!”
整條柳葉巷,不,是整個城西,所有聞風而動的玄學界人士,都已經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徹底陷入了瘋狂。
ps:如果你是蘇九,面對門外成百上千的貪婪獵人,是殺出一條血路,還是有更聰明的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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