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最后的瘋狂

葉天南的威脅，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死寂的池塘，瞬間激起千層浪。

他的聲音里帶著垂死掙扎的瘋狂，每一個字都敲打在秦衛東緊繃的神經上。

鎮龍石失控，整個燕京……

秦衛東的臉“唰”地一下白了。他不是玄學界的人，但他身在天樞，深知這些傳說中的東西一旦失控，會造成何等毀滅性的后果。那不是普通的災難，而是足以顛覆整個秩序的浩劫。

“蘇先生！”秦衛東的聲音都變了調，“不可沖動！葉家的事可以從長計議，但燕京數千萬人的性命，我們賭不起！”

“賭個屁！”六叔把巨斧往地上一頓，震得碎石飛濺，“九爺，這老小子就是怕死，在這兒胡咧咧呢！俺就不信了，一塊破石頭還能翻了天？俺一斧子下去，管他什么龍石鳳石，都給它劈成八瓣！”

六叔唾了一口，惡狠狠地瞪著葉天南：“你當俺們是嚇大的？”

葉天南看著他們截然不同的反應，心中反而升起一絲希望。他怕的不是六叔這種莽夫，而是秦衛東這種有顧慮的人。只要蘇九有半分遲疑，他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掙扎著從墻坑里爬起來，靠著墻壁，喘著粗氣，眼神卻死死地鎖定著蘇九：“蘇九，你很強，我承認。但你再強，能強得過天地之力嗎？鎮龍石乃上古奇物，鎮壓著燕京地下最狂暴的一條地煞龍脈。百年來，我葉家以活陣心之力，引龍脈之氣為己用，同時也安撫著鎮龍石。如今活陣心被你毀了，就像是壓在火山上的蓋子被掀開，你猜猜，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他笑了起來，笑聲凄厲而得意：“你殺了我，很簡單。但你將成為葬送整個燕京的罪人！你和你所有在乎的人，都將為我陪葬！”

空氣仿佛凝固了。

六叔還想再罵，卻被秦衛東一把拉住，后者對他拼命搖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蘇九身上。

蘇九卻像是沒聽到葉天南的威脅。他甚至沒再看葉天南一眼，而是轉身，走到了那個已經嚇得昏死過去的葉青身邊，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活著，命挺硬。”

他隨口說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在這間破敗的小廚房里，不急不緩地踱起步來。

他時而看看屋頂的破洞，時而踢開腳下的一塊碎瓦，最后，他走到了那口被葉青打翻在地的豬油罐子前，伸出腳，輕輕地將罐子踢得翻了個身。

“咚。”

一聲輕響。

葉天南的心，也跟著這聲輕響，重重地跳了一下。

蘇九的平靜，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不正常。面對足以毀滅一座城市的威脅，一個正常人，絕不該是這種反應。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葉天南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蘇九終于停下腳步，轉過身，重新看向他。

那眼神，平靜，淡漠，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在看一場早已知道結局的蹩腳戲。

“葉天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高明？”蘇九忽然問道。

葉天南一愣。

“用全城人的性命做賭注，來換自己一條狗命。這個算盤，打得確實不錯。”蘇九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贊許他。

秦衛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可惜，”蘇九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講的這個故事，漏洞太多了。”

葉天南的瞳孔驟然收縮。

“鎮龍石，鎮的是龍脈。”蘇九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如同重錘敲在葉天南的心口，“可你們葉家，是竊取龍脈之氣的賊。活陣心，根本不是什么安撫鎮龍石的工具，而是你們用來從龍脈身上吸血的管子！”

“鎮龍石的力量，源于它鎮壓的地煞龍脈。你們用活陣心，將龍脈之氣源源不斷地抽走，供給葉問天那個老僵尸續命，也變相地削弱了鎮龍石。這百年來，不是活陣心在安撫鎮龍石，而是你們在偷偷給鎮龍石‘放氣’！”

蘇九一步步走向葉天南，每一步，都讓葉天南的臉色蒼白一分。

“現在，我斬了活陣心，相當于拔掉了你們葉家插在龍脈身上的吸血管。龍脈之氣不再流失，只會逐漸回歸天地，重歸平衡。鎮龍石失去了你們的‘壓制’，只會慢慢沉寂，回歸它本來的樣子。怎么可能會失控？”

蘇九走到葉天南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你真正怕的，不是鎮龍石失控，而是它不再失控，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