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那個跪倒在地的獨臂黑袍人,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最后一絲神采徹底熄滅。他那具被邪力支撐的干枯身軀,再也無法維持,如同風化的雕塑般,寸寸碎裂,最后化作一地灰黑色的粉末,被蘇九道場的余波一卷,徹底煙消云散。
蘇九緩緩攤開手掌。
那張“修羅之淚”面具已經停止了掙扎,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它表面的烏光盡數收斂,變得樸實無華,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古董。但蘇九知道,這東西的邪性已經深入骨髓,只是暫時被他的道場之力鎮壓了而已。
他環顧四周,曾經如同煉獄般的洞窟,此刻在金光的普照下,一片祥和。所有的邪惡陣紋都已化為飛灰,那些可憐的骸骨,也仿佛得到了解脫,在金光中悄然化作了最純凈的塵埃,回歸天地。
蘇九收回道場,將面具揣入懷中,轉身走下了高臺。
他沒有再看那堆屬于“尊主”的灰燼一眼,徑直朝工廠大門走去。
觀星臺?
蘇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敢把主意打到他身邊的人身上,來一個,他殺一個。來一群,他便殺一群!
……
當蘇九推開書店大門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店內燈火通明。
六叔扛著巨斧,像一尊門神,守在林念躺著的沙發旁,雙眼布滿血絲。
而王德發,這位養尊處優的王總,此刻正拿著一塊抹布,滿頭大汗地跪在地上擦拭著地板上的血跡。他擦得極其認真,每一塊地磚都被他擦得能反光,仿佛這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神圣的工作。
聽到開門聲,兩人同時回頭。
看到是蘇九,六叔緊繃的身體瞬間一松,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九爺!您可算回來了!那幫狗娘養的……”
蘇九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他的目光,越過六叔,落在了沙發旁。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頭發花白,面色蠟黃,眼窩深陷,整個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他正一臉擔憂地坐在沙發邊的小凳子上,握著女兒林念的手,無聲地垂著淚。
他,應該就是林念的父親,那個被蘇九指點過的相士,林國棟。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九的目光,林國棟抬起頭,當他看到蘇九時,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愧疚,有感激,更多的,是一種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將心肺都咳出來。
蘇九沒有說話,只是緩步走了過去,從懷中掏出了那張平平無奇的黑色面具。
就在面具出現的瞬間,異變再生!
一道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細如發絲的黑線,猛地從林國棟的眉心處鉆了出來,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閃電般地射向面具,最后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那黑線離體的剎那,林國棟的劇烈咳嗽戛然而止。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呆坐在原地。隨即,一股肉眼可見的、健康的血色,以極快的速度從他的脖頸處向上蔓延,迅速爬滿了那張蠟黃的臉。他深陷的眼窩似乎都飽滿了一些,原本渾濁的眼神,也重新恢復了神采與清明。
困擾他多年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陰冷與虛弱,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這……這是……”林國棟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體內久違的溫暖與力量。
“噗通!”
下一秒,這位性格倔強、固執了大半輩子的中年相士,毫不猶豫地對著蘇九,雙膝跪地,一個響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蘇大師……不,蘇先生!大恩不謝!我林國棟……我……我這條命,還有小女的命,都是您救回來的!”
他的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哭腔,這個飽經風霜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一旁的王德發已經徹底看傻了。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親眼看到那個黑面具出現后,林師傅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這已經不是科學能解釋的了,這是神學!是玄學!
“神仙……真有神仙啊……”王德發喃喃自語,看著蘇九的眼神,已經和看廟里供著的神像沒什么區別了。
蘇九伸手將林國odong扶了起來。
“舉手之勞。令愛只是脫力昏迷,并無大礙,休養幾日便好。”
他看了一眼沙發上呼吸平穩的林念,然后將目光轉向林國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修羅之淚’,究竟是什么來頭了吧?”
林國棟擦了擦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那張被蘇九拿在手里的面具,眼神里依舊充滿了化不開的恐懼。
“它不是什么‘修羅之淚’,那只是那些人給它起的名字。”
林國棟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緩緩開口,道出了一段塵封的家族秘辛。
“在我們家,它只有一個名字——‘奪心’。”
ps:你覺得蘇九會如何處理這枚邪惡的“修羅之淚”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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