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視野里,這已經不是一張符了。
這是一個戰場。
符箓原本的朱砂符文,散發著微弱卻純正的金色光芒,如同訓練有素、嚴守陣地的士兵。它們按照特定的陣法排列,構筑成一道道本應堅不可摧的防線。
然而,一股陰邪至極的暗紫色力量,如同一支精通滲透與破壞的特種部隊,早已侵入了這片戰場。
這股力量沒有選擇正面強攻,而是像最狡猾的病毒,沿著符文的“經絡”,悄無聲息地寄生了上去。
蘇九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暗紫色的“血管”,并非雜亂無章地蔓延。它們的每一條分支,都精準地覆蓋在原本的朱砂符文之上,像藤蔓一樣,纏繞、絞殺,然后……篡改。
符箓頂端,那個本應鎮壓四方、陽氣最盛的“敕令”符頭,此刻被一道詭異的螺旋狀紫紋纏繞。它原本的作用是號令符箓中的天地正氣,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邪惡的信號放大器,每一次搏動,都在向整棟宅子散播著混亂與恐懼的指令。
左側,一道用于“安宅寧神”的符文,被幾條纖細的紫線橫向切斷,又在斷裂處,被畫上了一個扭曲的、如同哭泣鬼臉般的符號。于是,“安寧”變成了“驚擾”,原本撫慰人心的力量,被扭曲成了制造幻聽與幻象的源頭。
右側,一道用于“固守中宮、穩定氣場”的符文,其核心的那個點,被一團濃郁的紫色“墨點”徹底污染。這個點,是整道符箓的“地基”,地基一失,整座建筑便會搖搖欲墜。于是,家中的器物開始自行移動,宅內的氣場變得狂暴而紊亂。
“它不是在破壞。”蘇九的聲音響起,平靜,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在這片混亂中,清晰地傳到陳建宏的耳中。
陳建宏抬起滿是淚水和鼻涕的臉,茫然地看著蘇九的背影。
“它在……重寫。”
蘇九的手指,隔空劃過符箓的表面,仿佛一位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在向實習生講解一例罕見的惡性病變。
“你看這里,”他的手指停在“安宅寧神”符的位置,“它篡改了‘靜’的結構,加入了‘擾’的筆畫。所以,你們會聽到那些讓你們發瘋的低語。”
他又移向“固守中宮”符的位置:“它堵塞了‘穩’的氣眼,注入了‘亂’的力量。所以,這棟房子,會像得了癲癇一樣抽搐。”
最后,他的手指點向最上方那個被污染的符頭。
“而這里,是總開關。它劫持了這道符的最高權限。它想讓燈閃,燈就得閃。它想讓門響,門就得響。它在用你父親留下的這件武器,來攻擊你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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