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執拗地響著,一聲緊過一聲,像是一把冰冷的錐子,一下下鑿在林婉兒緊繃的神經上。
她屏住呼吸,死死貼在貓眼上。外面是一片粘稠的黑暗,樓道的聲控燈像是壞掉了,只有門外那粗重壓抑的喘息聲,混雜著濃烈的酒氣,從門縫里絲絲縷縷地滲進來。
是那個魔鬼。
林婉兒的血液在瞬間凍結,四肢百骸都竄起一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是她的第二任男友,那個有暴力傾向的健身教練,周峰。
他怎么會找來這里?她搬家后明明換了所有聯系方式,斷絕了一切可能被他找到的途徑。
“婉兒……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門外傳來男人含混不清的咕噥,下一秒,門板被重重地擂了一拳。
“砰!”
整個公寓都仿佛震動了一下。
林婉-兒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牙齒不受控制地打著顫。她慌亂地在身上摸索著手機,指尖卻抖得連手機都抓不穩。
報警!必須報警!
“你以為你躲得掉嗎?臭婊子!”門外的聲音陡然變得猙獰,“老子找了你兩年!兩年!你是不是又勾搭上哪個野男人了?開門!給老子開門!”
“砰!砰!砰!”
更加狂暴的砸門聲響起,門鎖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林婉兒可以想象出那個男人此刻布滿血絲、狀若瘋魔的臉。恐懼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牢牢罩住,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終于摸到了手機,可屏幕上反射出的,是她自己那張慘白如紙、寫滿驚恐的臉。她顫抖著,幾次都無法成功解鎖。
就在這時,她想起了高遠。
對了,高遠!她可以給高遠打電話!高遠那么厲害,他一定有辦法的!
這個念頭如同救命稻草,讓她瞬間鎮定了些許。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撥號,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啊——!”
那聲音短促而尖銳,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斷了脖子。
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以及骨頭碎裂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
砸門聲戛然而止。
門外,死一般的寂靜。
林婉兒僵在原地,手機從無力的指間滑落,摔在地板上。
發生了什么?
她大氣不敢出,耳朵貼在門板上,試圖捕捉外面的任何一絲動靜。
幾秒鐘后,一個清晰、平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她的門前。
然后,是三下極有禮貌的、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叩,叩,叩。”
林婉兒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再次湊到貓眼上,這一次,樓道的聲控燈亮了。
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門外。
是咖啡店里那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低頭看著自己右手的手背,仿佛那里沾了什么臟東西,他正用左手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擦拭著。
在他的腳邊,那個壯碩如牛的健身教練周峰,正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癱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右臂呈現出一個詭異的角度,顯然已經斷了。
林婉兒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開門的,等她回過神來,蘇九已經走了進來,并且隨手關上了門。
“看來我那句‘金石之禍’,應驗得比想象中要快。”蘇九的目光掃過她煞白的臉和驚魂未定的眼神,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你……你一直沒走?”林婉兒的聲音干澀沙啞。
“你的那位‘食人花’先生,對我敵意很重。”蘇九走到客廳,很自然地給自己倒了杯水,“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護食的野狗。我怕他吃相太難看,把你連骨頭都吞了,就順便跟過來看看。”
林-婉兒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食人花……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