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書又走了幾家,分別買了大號的水壺,蠟燭、走馬燈,又跟餅店的老板定了很多烙餅,約好三天后過來拿。
    餅店的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也是逃荒來的,丈夫兩年前為了給自家置上兩畝地,活活累死了。
    后來他們這里熱鬧起來,老板就把地租出去,擺了這個餅攤,專門做瓷實、油多,方便商隊挑夫們帶著路上吃的餅。
    她肯放真材實料,生意還不錯。
    “玉書小姐,怎么一下子要這么多餅?”老板娘小心的打探道:“咱們村里來了不少人,是要出什么事了嗎?”
    趙玉書笑了笑:“沒有的事兒,您安心做您的生意吧。”
    老板狐疑的看了趙玉書一眼,顯然不怎么信。
    三年前,有人屠村。趙家提前知道了消息,結果自家躲了,村里卻連個信兒都沒收到。
    這件事犯了不少人的忌諱,他們老趙家在村里的評價也急速下滑。
    趙玉書無奈:“當真沒事兒。”
    趙玉書覺得自己冤枉,三年前屠村那晚,她可一直都在外面奔走救人,沒躲在井底下享安生。
    可誰讓她姓趙?
    別人一想起那事兒,還是把她拉出來一頓指指點點。
    這或許就是老一輩兒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玉書買好了東西,在路上遇到老二徐貞和老三北堂馨,三人交換了一下要帶的東西,岔開買了一些。
    北堂馨道:“我去找了隔壁李先生,從他那里弄來了幾個睡袋。現在山里危險,有些蛇蟲鼠蟻,連藥都殺不住了。
    有個睡袋也好擋一擋。”
    趙玉書掃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就是山里?”
    北堂馨:“……抱歉大師姐,是我說錯話了。老師只是說要出門,可沒說去哪里。”
    趙玉書嘆氣:“你平時很聰明一個人,但這些小節卻不在意,有時候細節決定一件事的成敗。
    一場完美的犯罪,偶爾就是因為現場多了一根頭發,兇手便暴露在了世人眼前,成了逃不掉的那條魚。”
    北堂馨點頭:“我以后會更用心注意的。”
    趙玉書也不是非要充老大教訓人,北堂馨給出態度,她自然沒有揪著不放的道理:“別誤了老師的事情就行。”
    又陸續在相熟的人那里買了背包、油、布頭這些東西,誰問起來,趙玉書都說書院有事,別人猜測是不是學院又要組織學生野練,趙玉書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笑笑。
    短短兩日,山桃村多了好幾百人。
    這些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個個眼光內斂,步伐穩重,一看就是練家子的。
    開民宿的那家老板算是把今年的錢都賺完了,這半年的錢財都有了。
    趙玉書回家,她媽憂心忡忡的問:“玉書啊,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啊?
    這次有事,你可別跟上回一樣,什么都沖在最前面。”
    趙玉書柔聲細語的安撫她媽:“媽,不礙事的。”
    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
    此時,夜幕降臨,趙玉書家燃起一盞煤油燈,趙耀祖在燈下看著他翻了幾十遍的連環畫,時不時發出“桀桀桀”的怪笑。
    趙玉書她媽在燈下織毛衣,趙玉書幫她媽媽理著那一堆毛線。一點兒一點兒,耐心的分好每一根線頭,沒有半點兒不耐煩。
    趙玉書她媽欣慰的夸獎:“玉書性子越磨越好了,你這樣不溫不火,不急不躁慢慢來的心態,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趙玉書笑了笑:“只是理了一根毛線而已。”
    而這世上的事,千頭萬緒,理清楚了這頭,那一頭又更亂,是非對錯理下來,根本沒個頭。
    站在因果中看世界,世人都該死……
    老師說過的話,含金量還在提升。
    “篤篤篤……”趙家門口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趙玉書她媽一驚:“是山貓子來敲門了?!”
    山桃村后山總有很多成了精的山貓走獸,會在半夜時來到人類的村莊,用各種方法,或欺騙,或強闖,來吞噬人的血肉。
    就像人肉是它們的大補品,吃了人,它們就變得更聰明狡詐,防不勝防了。
    趙耀祖連忙夾起自己的連環畫朝樓上跑,一邊跑還一邊命令趙玉書:“趙玉書,你出去殺了它,快去~快去!”
    趙玉書沒理趙耀祖的吠叫,安撫的拍了拍她媽媽的手:“不要擔心,是來找我的。”
    門外,是打著火把的是個中年男人,頭發禿頂,身形瘦弱,五官平平無奇,沒有半點兒出彩的地方。
    “趙玉書小姐,我家主人請您去一趟。”男人說話時,甚至有股口臭撲鼻而來。
    但他拿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燙著鳳凰浴火圖樣的銀質護腕。
    趙玉書看了一眼,點頭點頭:“等我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