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一個克己復禮,修身持正的白族。
    對待與白族相戀的外族,就只是抹去記憶了事,還記得要賠付人家金銀作補償。
    對待自己人就喊打喊殺,動不動就扣“孽種”的帽子。
    雙標算是被白族玩兒明白了。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池水越來越紅,千靈的動靜也越來越小,邊月使勁兒,想掙脫白雪陽,去把千靈撈上來。
    鬼知道千靈身上還有多少白族血脈,這么一搞,人不直接死里面才奇怪。
    白雪陽又加重了桎梏邊月的力道,聲音冷漠道:“這是她必須為自己身上那絲白族血脈付出的代價,人生天地間,總有自己的責任。
    吾是在為你找族人,找同盟。”
    邊月氣得差點兒破口大罵:“她都要死了!血脈是能自己選擇的嗎?她出生前,也沒人問她愿不愿意。
    你沒養過她,沒教過她,憑什么決定她的命運?”
    “人的出生如何,不是由誰決定,而是自己前世修來的因果。”白雪陽對邊月的憤怒視而不見:“今生所受的罪,皆為前世種下的因。
    今生所行的善,也一樣會報應回來。”
    邊月冷笑:“所以你死都死了,靈魂卻還留在肉身里,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徘徊,是上輩子缺德事做多了嗎?”
    “吾強留人間,是吾自己的決定。至于是不是上輩子的報應,吾不知……”白雪陽沉吟片刻,道:“但吾欣然受之。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
    天命之下,吾可坦然接受,但亦會全力爭那一線生機。
    吾在為白族,爭一線生機~”
    白雪陽說話莫名其妙,邊月理不清楚其中來龍去脈,只覺得眼前的局面十分棘手。
    “而今,她就在爭那一線生機,你何故阻攔?”白雪陽繼續道:“她今日若不進這池子,你作為白族唯一的后人,就該遵守族規,殺了她。”
    邊月:“……”
    我xxxx,我有一萬句臟話要罵你!
    千靈的動靜越來越小,邊月都想著給千靈收尸后,花個十年八年蟄伏,然后揚了白雪陽的骨灰,給千靈報仇了。
    卻見千靈的一只手搭在水池邊,艱難的爬了出來,滾到了水池外,臉色蒼白的像只鬼,但的確活下來了。
    白雪陽松開邊月,去把千靈撿了起來,有些憐愛的擦干凈千靈臉上的水:“好孩子,從今以后,你就姓白了。”
    千靈無力的閉上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姓白不一定高貴,姓千也不一定卑賤。
    但這個道理,跟幾百年前,出身的家族又有幾千年底蘊的世家族長說不清楚。
    饒是千靈好脾氣,此刻都想罵人了。
    老畢登!
    那口淬血生靈池仿佛是羊水,千靈爬出那口池子后,白雪陽就當千靈重新投了一次胎,于是她也享受到了邊月的待遇。
    ——被白雪陽逼著換上白族的衣服。
    千靈的衣服比之邊月,自然簡化一些,裙子也沒有拖地一截,頭上戴著的并非鳳冠,而是銀子編織的花冠。
    千靈換好衣服后,二人就被白雪陽帶到了另一間更大的石室中。
    石室最上方的墻面上,是兩幅畫,兩幅畫分別畫著兩個男人。
    一個玄衣仗劍,俊美非凡,畫上隱隱有神光環繞,畫上的空白處寫著高陽氏:顓頊。
    另一幅畫上,則是一個老農,頭上戴著斗笠,手里拿著鋤頭,憂心匆匆的望著遠方,畫上時不時有金光閃爍。
    畫的空白處寫著夏后氏:大禹。
    “磕頭。”白雪陽給她們二人一人分了一炷香:“拜見列祖列宗。”
    千靈不太想跪,她有自己的宗祠、祖宗,很難接受自己再去拜另一個祖宗。
    邊月倒是無所謂,還拉了千靈一把,用眼神告訴她:識時務者為俊杰!
    她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這老東西的對手,磕幾個頭而已,拜的又的確是人族的老祖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千靈閉著眼睛,心里催眠自己:顓頊與大禹也是人類的祖宗,拜他們二人,是她的榮幸。
    二人上過香后,白雪陽在正堂上位的一只玉蒲團上盤膝坐下,他的身前,擺著另外兩只玉蒲團,示意邊月和千靈坐上去。
    邊月率先坐下,千靈謹慎的坐在邊月稍后一些的位置。
    白雪陽伸手打了一下離他最近的邊月:“長輩面前,你當跪坐,何以盤膝?”
    邊月:“……”
    心中放空,不想亂七八糟的臟話,盡量不給白雪陽再伸手打她的理由,默默將盤膝改為跪坐。
    千靈也默默的改了過來。
    一碰觸到這玉蒲團,二人就感覺一陣舒服,身體里的靈力也加速運轉起來。
    這蒲團應該是什么寶物,二人對白族的底蘊又多一分認識。
    白雪陽坐在二人面前,感慨萬千:“從今以后,白族就只剩你們二人了。
    你二人要互相扶持,重建白族,每人至少要生三個孩子。
    等孩子出生后,就帶他們來到此次,用淬血升靈水洗去他們的父族血脈。”
    “重建白家乃是次要,你二人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如今已經到了祭祀預巫妖二族復興的時間。
    爾等身為白族之后,當為人族先!”
    邊月跳過生孩子kpi,問道:“族長,聽您意思,我二人對白族,對人族,都重要,對吧?”
    白雪陽點頭:“是,所以你二人更該自尊自重。人皇后裔,當憐憫眾生。”
    “既然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外面的通道我們就不修了吧?省得耽擱我們做大事的時間。”邊月道。
    白雪陽:“那不行。
    小小的一截石墻,你都想偷懶不修,能做成什么?
    吾即刻帶爾等去采石砌墻。”
    邊月:“……可是沒有水泥啊。”
    白雪陽:“沒有水泥,爾等可用黏土加糯米為黏合之物。
    水泥這物,不過是近些年才從番邦傳來華夏的。在未有水泥之前,華夏就不筑墻,不修房了?”
    邊月和千靈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祖宗,真是夠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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